「阿姐。」
顧承瑞察覺出她的情緒低落,便輕輕搖了搖她的手。
顧攸寧低頭看他一眼,勉強露了個笑,「走吧。」她牽著他往那邊走去,站在香案前,看著那塊黑木牌位上用金漆寫著的「正一品定國公授勳左柱國宣府總兵顧廷軒」十餘個字。
這自然是後來才加上去的。
即便宣府的百姓再維護顧廷軒,也不敢明著和朝廷作對,一年前,這塊牌位上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顧廷軒。
那個為大周付出鮮血和生命的男人,至死連一個功名都沒有。
好在,
如今真相大白。
世人再無辦法冤他一句。
顧攸寧如從前一樣,替人上了香又唸了一卷往生經,撣掃完香案上多餘的雜物,這才牽著顧承瑞離開,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幾個熟人,看見他們姐弟出去,領頭的婦人即使同她相熟,可每次看見她的臉,眼中還是忍不住閃過驚艷,「阿寧,你又來看顧將軍啊。」
「是啊。」
顧攸寧笑笑,「今天酒肆沒事,我就過來拜拜。」
旁人並不知她是顧廷軒的女兒,只知她每月都會來寺廟一趟,有人問起的時候,她也只說從前有恩。
顧廷軒一生大義,不知救過多少人,他們自然不會懷疑。
說了一會話,顧攸寧看著天色漸晚,便同他們告了辭,往外走的時候正聽到身後幾人說著,「聽說過幾天京城會來一個大官?」陡然聽見「京城」兩字,顧攸寧腳步一頓,就連牽著顧承瑞的手也不禁用了力。
「阿姐?」顧承瑞疑惑抬頭,「怎麼了?」
「……沒事。」
顧攸寧壓住心裡的思緒,朝他笑笑,「走吧。」
京城來人同她有什麼關係,而且那個人,怎麼可能會來這樣的地方?
從樓音寺回來。
顧攸寧便沒再回酒肆,而是直接回了家,又讓車夫回去路上同半夏知會一聲,讓她今天早些關門回來。
她雖然開了這麼一間酒肆,自己卻不上心,一個月有大半的時間都不在店裡,只有做了新酒才會過去一趟,反而是半夏幫著忙前忙後,又是招呼客人,又是記帳。
好在他們的店不大,又請了幾個夥計,倒也不算累。
這間酒肆於她而言,更像是當初離開京城後給自己找的一個寄託。
本來是想讓自己變得忙碌一些。
可後來她發現,原來這世上的東西,並不是什麼都能寄託的。
即便忙著的時候可以分散一些注意,可一旦空下來,該想還是會想……就比如今天只是聽到「京城」兩個字,她都會想起那人一般。
「回來了。」
李嬤嬤坐在院子裡做著衣裳,瞧見他們姐弟回來,一面起身吩咐七巧去擺膳,一面放下手中的衣裳,笑著同姐弟倆招呼道:「快去洗漱,還有一道湯,等你們出來就能喝了。」
顧承瑞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會早就餓了,一邊往裡頭瞅,一邊問道:「嬤嬤,今天有什麼菜呀?」
李嬤嬤看他這幅饞貓相,笑著說道:「有您最喜歡的四喜丸子。」
顧承瑞一聽到有他最喜歡的菜,根本不用顧攸寧驅趕就已經顛著兩條小腿往裡間跑,自行洗漱去了。
「你慢些,別摔著!」顧攸寧看他這幅莽撞樣子,頭疼的在身後喊道,聽到裡頭脆生生應了一聲「知道了」也沒急著進去,而是走過去挽住李嬤嬤的手,一邊扶著人往裡頭走,一邊同她說道:「不是讓你不用在外頭等嗎?」
又看了一眼她手裡的衣裳,嘆道:「嬤嬤,現在酒肆賺的錢已經夠我們花了,你不用再費神做衣裳了。」
她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