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用一輩子銘記他。
……
路過官街的時候。
因為前頭人太多,太擁擠,馬車一時不好前行。
顧攸寧自從上了馬車就開始閉目養神,這會即使察覺到馬車並未前行也未曾睜開眼睛,直到聽到外頭傳來幾句,「這便是江蘇徐家的二公子,不是才上任翰林院嗎?怎麼成這幅樣子了?」
「你還不知道?這姓徐的當初糟蹋了一個女子,偏偏那女子是有人家的,他把人家糟蹋了還不算,後來居然怕她告發,直接把人投到井裡去了,可憐那女子肚子裡早就有了孩子,最後落得一個一屍兩命的結果。」
「那他夫家就沒說?」
「他們怎麼敢?徐家在江蘇就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再說她夫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徐家送了銀子又送了女人,自然就不把這事當回事了,這次還是那女人的妹妹偷偷跑到京城,告發了此事,要不然只怕那女人的冤屈這輩子也洗不清了。」
「這人看著衣冠楚楚,沒想到竟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徐家這次也算是完了,這小兒子殺人,大兒子經商也不乾淨,聽說那徐大人還被人告發貪汙……我看,這次徐家啊算是徹底完咯。」
……
外頭議論紛紛。
顧攸寧聽了幾嘴便睜開眼。
扶風見她睜眼便低聲說道:「今日是徐元達流放的日子。」
顧攸寧掀起車簾,恰好看見徐元達被人推搡著往前走,從前錦衣華服、溫潤如玉,此時卻蓬頭散發,一身囚服,手上、腳上全是鐐銬,走得慢些就會被身後的官差甩鞭子。
那些官差一看就是被人提點過的,手上的力道重得很,徐元達好幾次被打得摔在地上求饒,哪裡還有當初的君子模樣?
當初知道他跟顧婉設計她的時候。
顧攸寧是真的動了怒,也是真的想他死,甚至想過不少法子,如果不是後來姬朝宗的那番話,她可能真的會動手。
如今——
如今這人於她而言,就如塵埃一般,已經不會讓她動怒生氣。
知道這一切都是姬朝宗的功勞,那個男人既不願她沾半點鮮血髒汙,也不願讓她委屈求全,所以籌謀算計卻連一句求誇的話都沒說……顧攸寧心下一動,可想到兩人早上不歡而散,心口又彷彿被針刺過一般,握著車簾的手指也跟著收了起來。
她沒再看徐元達,放下車簾,任由外頭紛紛鬧鬧,而她重新垂著眼睛,等馬車前行。
等回到九里巷。
顧攸寧剛下馬車便發覺家門前居然停著一匹馬,就連門也開著,和扶風對視一眼,她擰了擰眉,一邊進去,一邊喊半夏的名字,見人出來便問,「誰來了?」
「姑娘……」
半夏臉色蒼白,剛要張口,身後卻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有段時日未見的顧嘉平。
顧嘉平看著有些風塵僕僕的樣子,看到她便喊道:「二妹。」
聲音聽著還有些啞。
沒想到居然會是他,顧攸寧怔了一會才喊人,「……三哥。」
半夏過來,輕聲同她解釋,「奴婢今天出門買菜,一時未察竟讓三少爺跟了過來……」知道姑娘並不想讓顧家人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如今卻是她自己把人引了過來,她心裡自然是焦急萬分。
顧攸寧倒沒怪她。
只是看著顧嘉平說道:「三哥進去坐吧。」
顧嘉平點頭,進去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她身邊的扶風,瞧見這麼個生面孔,他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屋子。
兄妹倆前後腳進去,顧攸寧進去的時候,掃見一處客座上的茶盞已用了半盞,可見男人已經等她有一會功夫了……她跟顧嘉平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