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許氏在議政時便欲提此事。誰知她還沒開口,便有下屬文臣呈上文書,赫然是處置楊氏家族一案的提議。裡面說的清清楚楚,楊繼業何時投敵,幹了些什麼,怎麼處置。和她收到的信中所說一般無二。
許氏當即就心頭不快。蘇玉生果然欲一手遮天,這邊給她寫信,那邊卻同樣寫信給手下,明擺著只是通知她一下。當她是個蓋章工具。此情此景立時就合上了女兒昨晚說的話。
“就算大家都知道這事是玉生堂叔的意思。可斬殺令上卻是由您蓋的印章。天下人也只當是母親抄殺了楊氏一族。他日蘇玉生翻臉,完全可以說自己將在外、不知情。都是您的主意。天下世家的憤恨,都只在母親一人身上。”
許氏對於陰謀詭計有天然的敏感度。此時更覺得女兒說的有理。便詢問眾人:“諸位之見呢?”
不出意外,有三種聲音。第一種是完全同意議案的。第二種是認為處置楊繼業一家便可,禍延一族太過了。第三種則是隨你們怎麼處置,咱們都沒意見。
然後在如何處置楊繼業一家上,意見又有分歧。有人提議立時斬殺,以正軍威。蘇離在後堂搖頭,這種人噹噹御史就好了。出的主意兩邊不討好,純粹就事論事,腸子都是直的。
另一派人則提議,暫時將楊家家眷收監,看情況再說。蘇離頷首,這是會做人一派。換個有為的主公,指不定就青雲直上了。可惜蘇玉生是個莽夫,只知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什麼為政平衡、仁者風範都沒有。不如他意的,統統殺掉。而自家母親腦子不夠用。這幫英雄無用武之地,明珠暗投。當然,這裡面很可能有一部分人心繫蘇晨,為將來改換門面做準備。不過這和她沒衝突,她現在也算是蘇晨的人。
至於那些怎麼處置都沒意見的。牆頭草一派,心思多狡。平時用用也就罷了,緊急時分他們是靠不住的。然這種人,她犧牲起來也理直氣壯。反正是養不熟的狼。
心思轉念間,蘇離默默記下幾個人名。
許氏聽了許多意見,一時間不好、也不能駁掉蘇玉生一派。便道:“楊繼業的家眷就先收監吧。其它的,後面再議。”
散議後,回到後堂。見了蘇離就問:“你可都聽見了,何人可與我們結盟?”
蘇離問了另一個問題:“母親,楊家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許氏道:“拖兩天,不行就殺了。也算給玉生一個交代。”
蘇離立時無語。自家孃親居然傻到這種地步蘇玉生才不會領你的情,他只知道你違逆了他的意思。同樣的,楊繼業也會恨你,因為你殺了他的妻兒。最後,蘇晨若得勝,平反昭雪的楊氏一族更會恨你,你殺了他們家的功臣。這種三面不討好的餿主意居然被您給想出來了
母親,您真的不適合城主這位置,還是找個山明水秀的莊子收幾個美少年過日子吧。是了,美少年還得找那種不聰明的。
嘴角抽了抽,道:“依女兒看,這事不急。還是先拖著,就說抄斬一事是堂叔的意思,您是有意放他們一馬的。楊家其餘族人心急之下定會來打點您。您趁機收點兒私房錢不好麼?”
許氏一想,頓時笑道:“還是我兒想的好。就這麼辦。”先榨一榨楊家的油水再說。
蘇離甩掉一把冷汗,這樣的親孃她唯有汗顏。
“母親,女兒今日瞧了瞧。其它人或多或少都同意了一半處置楊家的意思,唯有兵馬司繕營韓直羽大人未發一言,想來定是在心底不贊同堂叔的。”
許氏眼睛一亮:“韓直羽倒是軍中人。是了,他家長子還未娶親。只是韓直羽此人一向有些滑手,他不定願意的。”
蘇離心道,我又不是真嫁人,管他願意不願意。口中笑道:“滑不留手那是因為沒有足夠好處。我們招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