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有名的古爾邦節,白日裡那些異族人會打掃房舍,做饊子等節日糕點,還要去他們自己的寺廟裡參加會禮,這些與咱們都不相干,不過到了晚上,他們便會於這城外開闊的草稞子上舉辦那麥西來甫歌舞集會,除了有叼羊、賽馬、摔跤等賽會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可以自行上去作舞的,那些異族人個個都能歌善舞,男女交往也隨便,他們幾百人聚在一起穿著盛裝旋轉作舞,還有各色樂器吹拉彈唱,場面十分熱鬧新鮮,郡公夫人您若有興趣,我明日便帶您去看看。”
那李夫人其實也只是隨便說說,她也知道這京城中的貴人們十分講究禮儀規矩,不比她們這些常年在北疆滯留的人粗糲,這郡公夫人年紀又還小,更要避嫌疑,應該不會敢去那種亂哄哄的地方。
誰知玉華聽了心裡確實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這李夫人說話間雖然帶著忌諱,可玉華卻一下子全聽明白了,這古爾邦節就是那回鶻人的大節日,她身上本流著回鶻人的血,幼年時也被趙蜜兒灌輸了不少回鶻人天高地遠的暢快生活,對這回鶻人的事情自然十分感興趣,她原本以為這北疆和長安城一樣,對這回鶻兩個字也是嚴防死守的,誰知看這些夫人的言談,倒是壓根不怎麼在意,那李夫人還知道用“異族人”這話來掩飾一下,其他幾位夫人乾脆是常常把那回鶻人幾個字直接掛在嘴邊說說的。
玉華不好在宴席上去詳細追問此事,等宴會散了回到了他們的住處,便馬上拉著李紀詢問起來。
李紀見玉華滿臉的興奮之色,一與自己碰面便問起那回鶻人的事情,心內不由咯噔一下,好半天才掩飾了過去,想了想對玉華說道:
“這世間的事情最可笑的便是掩耳盜鈴,這回鶻人本是北疆的大族,管你長安城再如何忌諱,難道還能將他一整個族人都徹底湮滅嗎?別說北疆這邊了,那長安城裡的柔旋舞和騎射服,還不是照樣在用回鶻人的東西,北疆這邊自從雙方議和之後,早就沒那些忌諱了,這邊境的人不怕別的,最怕的就是那兩國常年征戰,他們相鄰而居上百年了,這之間的情誼和往來,又怎麼是口頭上說禁就能禁的掉的呢?”
玉華之前並沒敢和李紀仔細探討過這回鶻人的事情,這李紀的父親卓王本就是死於回鶻人與薛延陀人的手上,她並不清楚李紀對於此事的看法,此時聽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中不由突然有些慚愧與暗自佩服起來,其實她心中也早知道這李紀於大事上是個心胸和見識都十分寬廣之人,可自己總是對他帶著些成見。
李紀心中雖有擔憂,但見玉華臉上難掩對那古爾邦節的嚮往,便笑著說道:“那古爾邦節倒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熱鬧,五娘你若是想去,明日我帶人親自護著你們幾個去開開眼界,這定州城內的很多漢人都會去瞧熱鬧的,他們還會穿上那成套的胡服混進回鶻人當中一起作舞呢,你想不想也試一試?”
玉華一聽這個,眼睛立即亮了,她彷彿有些不敢相信的瞪著李紀,一副生怕被李紀耍弄了的表情,李紀被她這小摸樣逗的嗤一聲笑了出來,馬上便揚聲叫了李司馬府上的人進來,讓他們連夜就買幾套回鶻人的衣服過來,除了玉華的,連帶著幾個小丫鬟的也一齊備下。
“郡公爺,真的嗎?咱們這樣的身份,真的可以去那古爾邦節上戲耍嗎?”,直到那下人都已經領命出去了,玉華仍有些不相信,瞪著一雙盈盈美目看著李紀又追問道。
李紀笑著伸手在她額頭上重重一敲後說道:“還不去早點歇下,累了這麼多日了,明日爬不起來就哪裡也去不成了。”
這第二日午後,那李司馬的府上果然送了好幾套胡服進來,除了年輕女子穿的,竟然還有兩套男子穿的衣服,玉華今日心情本就十分興奮歡喜,此時眼珠一轉,便將小六子抓來命他也一起換起來。
等著玉華等眾人都一起換了衣服出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