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話倒不方便於父親他們坦誠商議了,心中既怕牽累驚擾他們,也怕受到壓力和阻礙。
倒是盧氏,兩人如今真正是夫妻一體同心,再沒什麼好互相隱瞞的了,盧氏自然也是感同深受,兩人又觸頭並膝的仔細商議起來。
這狄府內院裡和樂融融,那永嘉坊崔家內院的氣氛也十分不錯,這日宮裡已經傳來了確定的訊息,讓他們府上伊川縣縣主等三位小娘子五日後便一起進宮參選,得了皇后懿旨後,別說顧氏,就連那安國郡公崔澤厚也於百忙之中抽空見了三個義女一面,囑咐了好些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的道理,期間,他尤其又對那伊川縣縣主五娘多叮囑了兩句,讓她不論身在何處,都要謹記自己崔氏女和縣主的身份,既不可驕橫無禮,但也不能過於柔順卑謙而失了分寸,話裡話外,對這五娘都是極為看重的,最後還和聲問道:
“五娘,這次入宮之前,你是否要先回去安邑坊一趟,也見見親眷們。”
玉華連忙一躬身說道:“啟稟父親,這兩日府內的事務想必是極為繁雜,進宮前又有諸事要準備,五娘萬萬不敢再給父母親添亂了,再說這樣突然去安邑坊拜訪,又要叨擾叔叔嬸嬸她們,五娘實在是過意不去。”
見這五娘言辭間與安邑坊劃的十分清楚,崔澤厚似乎更為滿意了,又和顏悅色的嘉賞鼓勵了她好幾句,對琪娘與四娘兩個,卻始終是淡淡的沒有再單獨囑咐什麼。
琪娘與四娘兩人面上自然不會有任何異狀,都是極為恭敬的垂首立在玉華後面聽義父教誨,只是四娘神色間依稀有些恍惚,而那琪娘沒於袖籠中的纖手,卻是死死的攥成了拳頭。
待一回到了沁芳閣自己的房中,琪娘便打發身邊的人都退下,她只說自己頭重重的有些發沉,想一個人躺一會兒,如今她們三人都是府上極為要緊的人物,婆子丫鬟們自然不敢怠慢,阿常幾個便連忙退出了房門外,只留了一個小丫頭立在走廊裡隨時聽她吩咐。
待房門一被輕輕合上,原本悄然無息側臥在床上的琪娘便微微動了兩動,仔細一看,才能發現她放在身側的雙手,正捏著一塊錦帕來回用力撕扯著,那帕子本也是上好的料子做到,十分綿密緊緻,卻被她下死力扯得哧哧作響,終於嘶啦一聲便破了一個大口子。
琪孃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常年都掛著一個和善微笑的臉上,此刻卻是咬牙眥目,猙獰的厲害,她又將手中的帕子用力攪了兩攪扔到了床上,一隻手握了拳便狠狠的一下一下砸向了身下厚厚的錦被。
這五娘因為救駕被封了縣主也好,獨得了娘娘和顧氏的賞識照拂也好,琪娘都可以忍受,可為什麼偏偏到了最後關頭,又要讓她進宮,自從宮裡皇后娘娘派了專門的嬤嬤到寶月軒專門照顧五娘後,琪娘便覺得內心惴惴不安的,但總想著這五娘連葵水都還未來呢,應該不會被送去參選秀女,就算真送去參選了,也應該不會被指給急需子嗣的太子吧。
可是今日,直到聽了這安國郡公的話音,琪娘才徹底的死心了,這五娘定是被指給了太子無疑了,否則不論是其他什麼人家,也都值不得這安國郡公這麼給她面子,這麼的特別叮囑。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琪娘打從五年前進府開始,便存了能飛上枝頭入選東宮的念頭,之後元娘意外另嫁,她也只短短彷徨了一陣子,因為她十分篤定,崔氏女必然是要有一個進東宮的,沒了元娘反倒更好些,等定下了選秀,只有她和那個蠢鈍鈍的四娘兩個要被送進宮去,琪娘連著幾夜做夢都是笑醒的,她知道,這太子側妃的位置幾乎已經是被自己納入囊中啦,只要自己不出錯,只要自己小心了再小心。
其實這幾年來;自己連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的,又何嘗過過一天痛快日子,眼見終於就要快熬到頭了,可是如今……
琪娘一個翻身坐起,狠狠瞪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