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頓時叫芸娘慌了手腳,她這人最大的長處便是識時務,她心裡很清楚自己眼下最大的依仗就是王氏,要是失了她的歡心,別說去永嘉坊,連這安邑坊也要呆不下去的,告狀什麼的小心思頓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芸娘急忙站起身恭聽王氏的教誨,等王氏說完,又掏心挖肺的說了許多自貶和感激的話,總算才讓王氏的臉色好看了些。
自此之後,這芸娘明顯老實了許多,王嬤嬤也鬆了口氣,更加加緊了對二人的教導,待到五娘待人接物上基本沒問題了,便稟告了王氏,王氏片刻也沒耽誤,馬上向崔澤觀報了喜,過了兩日,崔澤觀去了趟永嘉坊後,便囑咐王氏擇日去趟永嘉坊,拜訪一下三嫂顧氏。
一想到要去應酬顧氏,王氏便暗暗嘆了口氣,雖然不願,還是早早命人遞了訊息到永嘉坊去,得了顧氏的迴音後,當日便帶著二孃去了永嘉坊,正好二孃最近心境頗好,臉上的熱痘也好了七八成,已經能出去見人了。
永嘉坊緊挨著興慶坊,原還住著鄭太后的親族,自六年前那場大亂之後,便成了國舅崔澤厚一家的府邸,作為宗族皇親的宅子,其精緻氣派自然不同一般,若不是如今皇后崔澤芳地位超然,斷不可能由崔澤厚一家獨佔此坊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王氏來永嘉坊,便很難直接就見到顧氏了,總要由僕婦們陪著,在偏廳裡候上那麼一小會兒,才能被領著到正廳去。
“讓弟妹久等了,妹妹可別怪我。”顧氏一見到王氏進來,就滿臉帶笑著表示著歉意,只不過動作永遠比話語慢半拍,等王氏已經快行完了全禮,她才伸手扶住了。
顧氏雖然衣著顏色特意穿的暗沉,裝飾也十分簡單,神態舉止都是一副端莊慈祥長者的姿態,但一張容長臉上五官端麗清秀,氣色也是極好的,看著猶然是一位綽約佳人,她待人十分和氣,不笑不說話,熟悉崔澤厚夫婦的人都覺得,如今他們夫婦兩人是越發的相像了。
顧氏和王氏寒暄了兩句,便將二孃拉到了身邊,拿了兩塊琥珀核桃喂到了她嘴裡,見她吃了,才笑著問道:“味道如何,你最愛吃這個,知道你要來,我特意叫她們做的,是不是吃著甜而不膩,格外好些呢。”
二孃倚在顧氏身邊細細嘗著,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抬頭衝著顧氏愛嬌的一笑,她一直仰慕三伯母,三伯母儀容風度出眾,言語文雅。對自己又一貫和藹關切,並不像其他長輩,看見自己只會胡亂誇讚一些容貌服飾,讓人厭煩。哪裡像三伯母,很清楚自己的喜好,還常常和自己探討琴藝,和她相處,簡直如沐春風。
不一會兒,元娘崔玉林和嫡妹崔玉媛也趕了過來,姐妹三個相見,又是一番寒暄,雖然二孃崔玉珍極力掩飾,但看向堂姐妹兩人的眼神裡,還是難免露出了些許豔羨之色。
崔玉林今年剛滿十三,容貌肖母,身形比同齡的小娘子都要高挑些,長頸細腰,身姿挺拔,尤其是神態總是淡定自若,氣質出眾,是長安城有名的才女。而她嫡妹崔玉媛,比玉華還小一歲,卻是個厲害的,口舌伶俐,聰穎過人,容貌生的比姐姐還要出眾些,可說的上眉目如畫。
崔玉林拉著二孃問起了崔澤觀給的那本古琴譜,兩人都是喜歡這個的,聊得甚是熱鬧,而崔玉媛則站在兩人旁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只盯著二孃的兩頰上來回瞧個不停,神情捉挾。
二孃被她盯的,臉上都微微泛起了紅潮,心裡知道這個妹妹是個任性不肯讓人的,自己在三伯家又不敢造次,便只好裝作沒看到她的樣子,硬撐著繼續和元娘說話。
誰知崔玉媛看她這樣,竟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這下崔玉珍再也忍不住了,不敢過於發作,只是臉色微慍的問道:“七娘笑什麼?”
沒成想這一聲七娘叫出來,卻反先叫惱了崔玉媛,她小臉一板,眉頭一皺,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