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琪娘轉好十圈停下來,便立在那裡等程娘子教導,程娘子單手撐頭斜靠在案几上,半響才冷冷的說:“你那是手指頭,還是腳趾頭。。。。。。”
饒是琪娘再老成,臉還是漲紅了,一旁坐著的四娘腮幫子一下子鼓了出來,硬忍了半天才沒笑出聲,不過她一想到自己呆會兒也要去跳的,圓鼓鼓的臉又扁了下去,程娘子很少罵人,可她常常一句話就把人說的想死,待人更是有如冰山,拒之千里之外,和其他兩位師傅娘子相比,幾個小娘子非但沒有與她慢慢熟悉起來,反而是越來越懼怕她了。
第二個跳的是玉華,她最大的問題在於她太習慣於跳胡旋舞了,胡旋舞手上動作要迅如蝶舞翻飛,而柔旋舞則恰恰相反,要的是緩如流水纏綿,玉華轉了十個圈,手上卻慌里慌張的做了快二十個動作。
“怎麼,是不是以為多動幾下,便可早點下學了?”,程娘子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話留給她,說完乾脆也不叫四娘跳了,便站起身親自給他們示範了一番。
等看了程娘子的舞姿,琪娘不得不承認自己手指頭確實如腳趾頭一般的笨拙,蘭花指講究一個“鉤柔白瘦”,就是要“鉤”似圓月、“柔”若無骨、“白”如玉石、“瘦”勝麻稈,都被程娘子演繹的淋漓盡致,當真是賞心悅目、曼妙多姿。
四娘也在一旁看的心曠神怡,佩服不已,唯有玉華,眼神卻有些奇怪,等程娘子都停下來了,她眼睛還盯在程娘子的左肩上不動,直到被四娘碰了碰,才醒過神來。
等三人練得精疲力盡,也被損的無地自容的時候,程娘子的課才結束了,三人行了禮便退出了東廳,玉華卻假裝拉下了書本,又折返了回來,程娘子坐在案几後不知在想什麼,見玉華進來,皺眉冷冷看著她不響。
玉華上前對著她一福,說道:“程師傅的左肩是否有些僵痛,五娘會一點按摩手法,可替師傅解解乏。”
程娘子並不答話,只挑著眉看她,眼底卻帶著濃濃的嘲諷鄙視之意,若此時是其他幾個小娘子中的任何一個,恐怕都會被這眼神嚇的窘迫而逃了,可玉華看著程娘子這樣子,心裡卻莫名有些酸痠麻麻的熟悉感覺,非但不害怕,倒越發想替程娘子一解病痛。
“師傅既不反對,那五娘便斗膽試試了。”,玉華自說自話一般上前跪在了程娘子身後,替她按壓起來,她人小手小,這按摩便用的卻是拳頭和手肘,看著雖像是在胡鬧,可她的動作卻極為嫻熟。一隻小拳頭頂在了程娘子肩胛處,慢悠悠用勁鑽了兩下,程娘子便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卻又馬上舒服的長嘆了一聲。
玉華一邊側臉觀察著程娘子的表情,手下一邊換著位置、變著手勢繼續按壓,等兩人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密密的細汗後,玉華才甩著胳膊站起身,又向她一福,一句話也沒多說,便告退走了。
接下來連著三日,玉華每日都會留下替程娘子按壓一番,等這天她弄好了又要走,卻被程娘子叫住了,命她坐在自己身前。
程娘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緩緩開口問道:“聽劉娘子、徐娘子講,你學東西頗為勤奮,她們都很喜歡你,至於我這裡,你不用費心討好了,你天資不錯,我不會少教你什麼,也不會多教你什麼的。”
玉華聽了這話,彷彿不明其意般的笑了笑說道:“這幾天因連著下雨,溼氣大,您的肩膀才會犯了舊疾,過兩天好了,便也不用按了,我這按摩只能緩解您疼痛,並不能根治的。”
程娘子臉上這才露出一絲好奇,她問道:“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莫非學過醫嗎?”
玉華抿嘴一笑,搖搖頭也不說話,她從能走穩路不久,便開始慢慢學著照顧娘了,開始娘還能一瘸一拐的走幾步,後來腳全爛了便只能躺著指揮她幹活,娘因為從前常年跳舞謀生,身上有不少舊疾,每逢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