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的語氣中帶著刺冷:“佟妃,你是鄭親王舉薦的人,哀家知道你聰明伶俐,但是,你要清楚你的身份。”
佟妃的聲音有些發抖:“是,臣妾不敢忘記自己的本分。”
皇太后冷冷一笑:“忘記不忘記的沒什麼,哀家從來不看重嘴皮子上的那一套,哀家只看你怎麼做,索性跟你明說了吧,皇后是哀家的親侄女,中宮之位,容不得別人染指。”
佟妃渾身一震,連連叩首:“皇太后,臣妾不敢,臣妾並沒有痴心妄想。”
皇太后從寶座上面站起來,緩緩走到佟妃面前,捏起她的下巴,佟妃被迫對上皇太后的眼睛。
那是一雙充滿著控制力和洞察力的眼睛,彷彿世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逃過這雙被深宮歲月沉澱下來的眼睛。
“聖母皇太后是可以左右大清朝命運的女人。”鄭親王的話如天外洪鐘一般響徹耳邊,直擊靈魂,震得她頭皮發麻。
皇太后的黑眸好像能一直看到她心裡,聲音平靜無波:“自從有了中宮,哀家是很少過問後宮的事情,但並不代表哀家是老糊塗了,你明白了嗎?”
佟妃只覺得捏著自己下顎的手彷彿鐵鉗子一般讓她無法動彈,只得喃喃道:“臣妾明白。”
皇太后冷哼一聲,“罷了,你回去吧,你是個聰明孩子,知道該怎麼做吧?”
佟妃重重叩首,道:“是。”
佟妃匆匆從慈寧宮回到景仁宮,連忙抓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飲而盡,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一屁股坐下來撫著起伏不定的胸口。
雪吟擔心道:“娘娘這是怎麼了?從慈寧宮出來就是這驚魂不定的樣子?”
佟妃深呼吸了幾次,閉著眼睛說道:“聖母皇太后真是厲害!”
雪吟聽得心裡一跳,看了看四周,道:“皇太后說什麼了?”
佟妃猛然睜眼,淡淡道:“我那點小把戲,在皇太后跟前,根本上不了檯面。”
雪吟心裡大震,失聲道:“那如果皇太后告訴皇上,那您……”
佟妃眉心一跳,緊緊握住茶杯,許久,她搖頭苦笑:“皇上,在做什麼呢?”
雪吟回答:“這會子在養心殿召見大臣呢。”
佟妃低頭沉思一會兒,幽幽道:“本宮既然病好了,那就沒有不去向皇上請安的道理,你去吩咐小廚房用心做幾道點心,讓景雲那邊注意著,皇上一有閒暇,就來稟報本宮。”
雪吟抿了抿嘴,也頗覺無奈:“娘娘,真的就這樣過去了嗎?您受了這幾天的苦……”
佟妃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慢條斯理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句話,當真是看透世情,眼下我的確太打眼了,不如避避風頭,好好籌謀。”
雪吟見自家主子並沒有折了心氣,放心下來,準備出去去小廚房傳話。
“雪吟。”
“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佟妃彷彿下了好大的決心,沉聲道:“你去把楚太醫找來,本宮有事情問他。”
雪吟應了一聲,出去了。
佟妃靜靜坐著發呆,良久,她閉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淚水。
養心殿中,皇帝剛剛用過午膳,正在品茶。吳良輔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皇上,佟妃娘娘來給您請安。”
皇帝抬頭道:“讓她進來。”
佟妃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優雅地向皇上行了個標準的福禮:“臣妾恭請吾皇萬福金安。”
皇帝笑著讓她起來,溫和道:“瞧你的氣色,果真是大好了。”說著伸出了手握住佟妃的手,把她攜到自己對面的炕墊座位上,“來這邊坐著吧。”
佟妃恭敬坐了,笑道:“皇上心情不錯啊。”
皇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