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兩個多小時,程箏悠悠轉醒,他扭了下頭,直直和賀衡恩對上視線。
“……”程箏沉默,腦袋還沒被擰發條似的瞧著賀衡恩,賀衡恩也沉默,漆黑的瞳孔深邃。
程箏抹了把臉,繼續看他。
“這裡是北京。”賀衡恩說,“我的家裡。”
“……”程箏被噎的一個字都吐不出。
“不不不好意思——”他把自己撐著坐起來,茶几上還有喝空的玻璃杯和一板藥,他知道是賀衡恩給他喂的。
賀衡恩的衣服都沒換,沒洗漱也沒洗澡,可能看他看很久了,“我喝太多了,喝太多了……耽誤你休息了吧?”
“沒事。”
“謝謝。”程箏用蚊子似的聲音說。
賀衡恩沒應。
“……要不,我去幫你把洗澡水放了吧?你還需要嗎?”程箏站起來,猶豫著,謹慎問出提議,他擔心因為自己沒必要的舉動,賀衡恩的心情又變差了。
“不用,我待會兒衝個澡就行了。”賀衡恩沒什麼表情地掀了下眼皮,“你要是沒睡醒就再去睡。”
“哦好。”程箏面對著他,突然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然後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做蔥油餅了。”
“……”
像是怕被賀衡恩揪住罵,還像是怕賀衡恩聽到這件事會翻臉,程箏說完就跑掉了,速度很快的從賀衡恩背後大步緊張地走回臥室。
賀衡恩把手背放在額頭以此測試自己是否發燒,不然他的身體怎會在十月份這樣的天氣氣血上湧,熱到快要爆炸了。
輕手關好臥室房門,程箏疲倦地嘆了口氣,揉揉又幹又澀、極其不舒服的一雙眼。他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在牙刷上擠好牙膏,唰唰唰地在一排潔白的牙齒上來回蹭,刷著刷著,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
那個水泡閃著燈光反射的晶瑩,光潔的手背上異常突兀,程箏呆呆地吐了口唾沫,抬起手仔細瞧著。
藉助燈光,他看出這一整塊燙傷的外表都平鋪著一層晶亮,薄薄的蓋在水泡上,程箏認真觀察,看出那是透明膠質的藥膏,或許就是燙傷膏,藥膏將他水泡的前後左右都照顧到了。
程箏的呼吸些許的不順暢。除了賀衡恩,不會再有人給他塗藥了。
賀衡恩有一些奇怪,越來越面冷心熱了,從前還好,現在卻似乎喜歡上了一棒子一甜棗的說話做事。
對別人好像都是這個樣子。
程箏放下手。這麼想來,賀衡恩可能本身沒有那麼生氣,程箏想,那他未來的工作還會好做一點,同一屋簷下,沒糾紛最好了。
躺回床上,程箏看到了陳一半個小時前的訊息。
陳一:還活著嗎哥們。
程箏:沒死。
立刻程箏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沒怎麼喝醉的陳一怪腔怪調:“呦~醒酒了?”
程箏按著正在疼的腦袋:“似醒非醒,你醒酒了?”
“哎呀,還好吧,有一點頭暈,都是為了陪你。”
“滾,你還能這麼賤就代表你沒醉。”
“嘖。”陳一轉移話題,“你回去沒撒酒瘋?”
“沒什麼印象。”程箏打了個哈欠,“應該是沒有,因為我醒來發現自己在沙發上躺著,他就在旁邊。但是我回來前做什麼了,我忘了。”
“忘了?我幫你回憶回憶。”陳一裝得很像樣子,“哎呀~你說你愛賀衡恩愛得死去活來。”
程箏一懵,然後對著手機大喊:“放屁!”
電話結束通話的嘟嘟聲響起,陳一一言難盡地看著手機:“靠,喊什麼,我哪說錯了?”
問賀衡恩愛不愛他的難道是他陳一嗎?
“媽的,老子最煩裝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