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程箏餓得肚子咕咕叫,拽住賀衡恩的胳膊,直奔一家涮肉店,吃過飯他們繼續購物,頂著月光,一人一手三四個袋子,回到了車中。
“我感覺今天堪比春節,買了那麼多新衣服。”程箏邊說邊系安全帶。
“春節再買,等你過兩年本命年,還得買紅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才不要,要穿咱倆一起穿,咱們一個本命年。”
“你穿我不穿。”賀衡恩說。
“一起穿。”
“不穿。”
“穿。”
為了阻止這場小學雞的鬥嘴,程箏選擇用吻結束戰鬥。
—
“誒。”程箏叫他。
“嗯?”
“我突然想去你大學的那個房子看看了。”
沒什麼特別的,幼稚的對話讓他想起幼稚的青年時代。
在塵埃落定的這一刻開始回憶過往。
“那就去。”
程箏把方向調轉。
—
解開門鎖,一進去,賀衡恩摸到了一手的灰:“那個兔崽子住半天都不知道給我擦擦傢俱。”
開啟燈,程箏看過去,客廳裡面還算乾淨:“挺好的,小孩子都不願意幹活。”
“別給他找藉口。”
賀衡恩留在客廳,讓程箏一個人四下轉轉,程箏走得很慢,從南面走到北面,從廚房走到書房,他們分手後,賀衡恩在這裡又住了幾年,但什麼都沒變,依然是那個格局,依然是那套傢俱。
程箏在書房裡,看到了一棵乾癟的樹幹。
當初的那棵千年木早就死了,在賀衡恩為懷正奔波的那段時間裡。
長達半年的水源的缺失,讓千年木體內的營養日漸消耗直至殆盡,慢慢枯萎,到徹底死掉。它變成了一個對賀衡恩沒有一絲用處的垃圾,賀衡恩將它從花盆拔出,就立在書房一側的牆壁。
程箏去到千年木的前面,手搭在上面。他在這間書房看到了很多他特別熟悉的東西,玩偶也好,球鞋也罷,只要和程箏有關,都被賀衡恩裝進箱子,放到了書桌一側的地上。
幾個月前,他以為賀衡恩狠心的證明,如今變成了賀衡恩痛心的證物。
曾經的賀衡恩有沒有一刻覺得,程箏如那棵枯死的千年木一般。
程箏蹲下撥弄箱子裡的東西,他在最下面,找出一枚被放進戒指盒的戒指。他摸索著戒指內圈的字母,把它裝回盒子,放在書桌上。
他站起身,立在桌角,發現了書桌抽屜的一條縫隙。沒有多想,他拉開了抽屜,因為他在縫隙裡看到裡面還有一個本子,或許是被賀衡恩遺忘在這裡了。
一個普普通通的精裝筆記本,皮面厚實,頁數很多,和文具店裡的那些本子款式相同,只是手感很好,看得出和那些有著價格上的不同。
他把這本厚厚的本子舉到眼前,藉助燈光,看到封皮上有一隻小小的風箏。
腦中一絲疑惑閃過,程箏想,不會有哪家生產商閒來無事要把風箏印上去,這可能是賀衡恩專門定製的。可大學三年,賀衡恩都沒有提及過這個筆記本,他其他的本子都沒什麼特別,不過是各種看著十分大氣好用的硬皮本,沒有這種特殊的標識。
丟下疑惑,程箏沒想扣開封皮的紐扣,捏著它衝屋外喊:“小賀。”
“啊?”
“這個是你落下的嗎?”
賀衡恩走過來:“什麼?”
程箏對邁過一隻腳在書房的賀衡恩晃晃本子:“一個筆記本。”
在他晃動的下一剎,筆記本中夾帶的紙張散落一地。
“誒!”賀衡恩看見他的動作,試圖補救,但為時已晚。“……”他的手臂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