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將外衣套好。再拿手指梳了頭髮幾下,將頭髮攏在一起辮了個小辮兒。
從小到大走慣了的路,卻讓艾芬有一種猶如走向刑場一般的感覺,而她就是那個即將斬首的死刑犯。
好容易進來陳氏的小院兒,艾芬只顧得上匆匆一掃,只見上房內一片燈火通明,院子裡還站著一群人;皎月、絃歌和其他丫鬟們端著銅盆在上房內進進出出。
待艾芬走進,發現銅盆裡裝的竟然都是血水!
“不~!!”艾芬頓時驚撥出聲,心裡猶如掀起了海嘯,腿軟的就要站不住。
艾定邦忙從裡屋趕上前來,忙一把抱住艾芬,捂住艾芬的嘴,壓低了聲音道:“芬兒,先什麼都別問,聽爹親說,一會兒……千萬別驚到你孃親,你孃親說什麼你都答應著。”說完也不待艾芬點頭答應,就抱著艾芬進了裡屋。
屋子裡很靜,丫鬟們都停下了忙碌的腳步,陳氏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彷彿似平時睡著了一般安詳。
只是陳氏那幾乎沒有起伏的呼吸、鮮血浸染成了紅色的被子、空氣中凝結的緊張蕭殺的氣氛,無一不透露出濃濃的不安的讓人窒息氣息。
見了眼前的這一切,艾芬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大駭,這不可能,怎麼會怎樣?怎麼可能會這樣?淚水頓時模糊了她的視線--艾芬在來的路上一聲兒也沒哭,她覺得只要她能堅持不哭,事情就一定不是真的。
陳氏早在艾芬來之前已經因為大量出血而休克過一次了,如果不是因為心裡莫大的信念堅持著她,只怕她在那次休克之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陳氏恍惚中感覺到艾芬的氣息,睜開眼來看著艾芬,強忍著身體內的巨大痛楚,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芬兒……”伸出手,想要像以往一樣,摸一摸艾芬的頭。如此簡單的動作卻吃不住力--舉了幾次的手都落了下來。
艾芬跪在床邊的腳踏上,忙抓出陳氏伸出來的手往自己臉上放:“孃親,芬兒來了。孃親……”心裡硬生生地長出一個洞來,猶如心肝都被人挖了出來一般。
陳氏手上的血水,交織著艾芬臉上的淚水,一滴一滴地順著艾芬的臉頰滴落到艾芬的身上、心上。
“傻……孩子……你哭……什麼?”陳氏想反手擦掉艾芬的眼淚,依然力不從心,轉而安慰道:“芬兒……不哭……哭紅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艾芬抓著陳氏的手,使勁地在臉抹眼淚,結果眼淚越抹越多:“芬兒不哭,芬兒不哭,芬兒要孃親好起來。只要孃親好起來,芬兒保證以後再也不哭。”
陳氏吃力地看著艾芬,像是要將艾芬刻進心裡一般:“芬兒……聽孃親說完……孃親……孃親……”她清楚地知道,她的大限到了。只是她不捨,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她還沒有看著女兒長大**,她還沒有陪著夫君老去,還沒來得及生下肚裡的孩子。
“芬兒……原……諒孃親,不能……不能……親自看著……你長大了……不能……不能……親自……替芬兒……梳頭……”短短一句話,陳氏竟說了有小半盞茶的功夫。
艾芬使勁搖頭,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顫抖著打斷陳氏:“娘,娘,別說了!別說了!我不要聽!你一定能好起來的。你還說過要親自送芬兒上花轎,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一定要好起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陳氏早已力竭,仍不放心地囑咐道:“芬兒……別哭……孃親……最……最不放心……你……你以後……要……要聽……爹親的……的話……乖……乖乖……地。”
陳氏歇了好一會兒,轉眼看向艾定邦,氣若游絲地託付道:“女兒……以後……就……就……靠……夫君……一……一人了,別……讓……妾身……失望。”拼了最後一絲力氣,想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