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騎手,人馬皆穿戴重甲,從黑暗中步步進逼。沒有話語,詹姆心想,沒有水花,沒有響動,沒有蹄聲。這番情景讓他想起當年奈德·史塔克騎過伊里斯的王座廳,同樣悄無聲息,只有眼睛說話:灰色、冷酷、充滿譴責和評判。
“是你嗎,史塔克?”詹姆叫道,“來啊,你活著的時候嚇不倒我,死了我更不怕。”
布蕾妮碰碰他胳膊,“還有其他人。”
他也看見了。來人皆穿雪白鎧甲,卷卷薄霧從肩膀向後飄散。他們的頭盔緊緊關閉,但詹姆無須看臉,已然明白他們是誰。
五個都是他的兄弟。奧斯威爾·河安爵土與瓊恩·戴瑞爵士,多恩親王勒文·馬泰爾,“白牛”傑洛·海塔爾,“拂曉神劍”亞瑟·戴恩。在他們之中,還有一位戴著迷霧與悲痛釣王冠、長髮飄飄的人,此乃雷加·坦格利安,龍石島親王和鐵王座的繼承人。
“你們別想嚇唬我。”他叫道,他們則分散開來,將他包圍。“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我都無所謂!”他左右旋身,“但這不關妞兒的事!放她走!”
“我發誓保護你,”她朝雷加的形影說,“我發過誓。”
“我們都發過誓。”亞瑟·戴恩爵士哀傷地道。
幽靈從濃霧聚成的馬上走下來,六柄長劍出鞘,卻沒一點聲音。“他要燒了都城,”詹姆說,“留給勞勃一片灰燼。”
“他是你的國王。”戴瑞道。
“你發誓保護他。”河安說。
“守護王家後裔。”勒文親王道。
雷力口的身軀燒了起來,發出冰冷的光,時白,時紅,時黑。“我把妻子和兒女交於
你手。”
“我不知道他會傷害他們。”詹姆的劍逐漸黯淡。“我和國王在一起……”
“你殺了國王!”亞瑟爵士說。
“割了他喉嚨。”勒文親王道。
“你殺了宣誓守護的君主。”白牛說。
劍刃上的火焰開始熄滅,詹姆想起瑟曦的話。不要!恐懼如同巨掌,箍住他的咽
喉,但他的劍終究還是滅了,只剩布蕾妮的那把還在燃燒。幽靈們一擁而上。
“不,”他喊,“不,不,不,不要要要要要要!”
他猛地跳將起來”乙髒狂跳不已,回到了森林中,頭頂為皓月星空,嘴裡有膽汁
的苦味,忽冷忽熱,虛汗淋漓,顫抖不止。他朝右手望去,手腕終點是皮革和麻布,包
裹著醜陋的斷肢。他不禁熱淚盈眶。我感覺到的,那指尖的力量,那劍柄的粗
皮革,我的手———
“大人。”科本跪在他身邊,慈祥的臉上充滿關切。“怎麼了?我聽見您尖叫。”
鐵腿沃頓高高在上地站在後面,滿臉陰沉。“怎麼回事?叫什麼?”
“夢……一個夢。”詹姆環視周圍的營地,茫然不知身在何處。“我在黑暗中……
手也長回來了。”他望著斷肢,突然噁心起來。那的確是凱巖城下的地道,他心
想。他的胃空虛酸楚,頭則因枕著樹樁而疼痛。
科本摸摸他額頭。“您有些發燒。”
“熱夜之夢。”詹姆想站起來,“來,幫幫我。”鐵腿捉住他完好的左手,拉他起立。
“再來一杯安眠酒?”科本問。
“不,今晚我睡夠了。”不知還要多久天亮。他朦朦朧朧地意識到,閉上眼睛,又
會回到那個黑暗潮溼的地方。
“那要罌粟花奶麼?壓壓高燒?您身子還弱,大人,需要多休息,多睡眠。”
這是我最不想幹的事。蒼白的月光照著詹姆用來枕頭的樹樁,上面覆有厚厚
的苔蘚,先前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