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潤的紅土,如道路般平整。條條小溪匯入大河,被浸沒的腐敗枝幹還靠在岸邊。北岸是一片荒野,聳立的山崖足有二十英尺高,上面長滿樺樹、櫟樹和慄樹。詹姆發現前方高地上有座瞭望塔,正隨船漿的划動而變高變大。但在到達之前,他就明白那兒已經荒廢,塔身歷經風吹日曬的石頭上爬滿了玫瑰花。

風向改變時,克里奧爵士幫那肥妞兒升帆。這是塊紅藍條紋的硬三角布,徒利家的色彩,若遇上蘭尼斯特家的部隊肯定招惹麻煩,但這是他們僅有的帆。布蕾妮掌舵。詹姆扔出下風板,移動時鐵鐐嗒嗒作響。之後,行船速度快多了,風向和潮流都順著他們。“你何不把我交給我父親?大家樂得節省路程,”他指出。

“凱特琳夫人的女兒人在君臨,我誓死也要帶回她們。”

詹姆轉向克里奧爵士,“表弟,匕首給我。”

“不行,”女人緊張起來,“決不給你武器。”她的口氣如磐石般毫不妥協。

她怕我,即便是戴鐵鐐的我。“克里奧,看來不得不請你為我修面了。別動鬍子,把頭髮剃掉。”

“剃成光頭?”克里奧·佛雷詫異地問。

“全國上下眾人皆知詹姆·蘭尼斯特是個無須的金髮騎士,一位留著骯髒黃鬍子的禿頭也許不會引人注目。當我戴著鐵鐐時,寧可不被認出。”

這匕首並不具備應有的鋒利。克里奧拿它狠狠劈砍,裾開糾結的頭髮,將其扔到一旁。毫奢的金色捲髮在水面飄蕩,向船尾緩緩流去。亂髮落下,一個蝨子爬到他頸上,詹姆反手捉住,用拇指捏碎了它。克里奧爵士從頭皮上捻起其他蝨子,輕彈入河中。詹姆弄溼頭顱,指點克里奧爵士磨利匕首,再把剩下的黃毛殘株全颳去。完成之後,他們又認真修剪鬍鬚。

倒影在水中的男人他根本不認識。不只禿頭,黑牢的歲月使他看上去至少老了五歲:臉變消瘦,眼窩凹陷,外加從未有過的皺紋。我不再和瑟曦一模一樣了。她會恨我的。

正午時分,克里奧爵士進入夢鄉,發出的鼾聲活象一對交配的野鴨。詹姆探頭望向船尾漸漸消逝的世界。離開黑牢之後,每塊岩石、每棵樹都是奇境。

沿途不斷越過許多簡陋的單人木屋,它們由長長的細杆子支撐,看上去活象水鶴。沒有居住的跡象,只有鳥兒在頭頂飛來飛去,或於岸邊的樹枝上怪叫,詹姆還瞥見銀魚劃過水面。徒利的鱒魚,壞兆頭,他心想,直到看見更糟的——好幾根漂流的原木其中一根原來是蒼白腫脹的屍體,身披的斗篷無疑為蘭尼斯特的緋紅。他思索這是否是他認識的人。

三叉戟河的支流為人、物穿行河間地提供了方便。和平年代,河上滿是漁民小艇、運糧大船以及出買衣服和縫衣針的商人的浮船,甚至有塗得五顏六色、極其花哨的戲船——它們的風帆用超過半百不同顏色的布料縫成——向上遊行駛,路過一個個村莊城堡。

戰爭帶走了一切。他們經過村莊,卻沒看到村民。被砍破撕裂的空漁網掛在樹上,算是漁人居住的唯一跡象。一個在河邊飲馬的小女孩瞥見風帆就全速逃走。嗣後他們經過一座被燒焦的塔樓,十來個農民在塔樓軀殼下的田地裡掘土,用無神的眼光打量著小船,確定來者不是威脅後,便回到勞作中。

紅叉河既寬且慢,蜿蜒的河道處處迴環彎曲,綴滿樹木茂密的小島和阻隔航道的沙洲,而水面以下暗礁點點。布蕾妮似乎極為敏銳,常能預知危險,發現通道。詹姆贊她江河知識豐富,她懷疑地看著他,“我不熟悉河流。但塔斯是個海島,我學會騎馬以前就懂得如何操槳弄帆。”

克里奧爵士坐起來,揉揉眼睛。“諸神在上,手臂好酸,風沒停吧?”他嗅了嗅,“我聞到雨的氣息。”

詹姆希望下場大雨。奔流城的黑牢可不是七國最乾淨的地方,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