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父女倆操勞,就希望你能考個好大學,離開這個鬼地方。沒有想到在高考這麼緊張的時候,你居然看課外書。”
李末琳一邊說一邊抹眼淚,突然間,積累在胸中的火氣燃燒起來,她用盡全身力氣,將小說撕成兩半,道:“既然你不願意學習,那就不學習了,明天到外面找份抹桌子洗碗的工作,免得家裡花錢養著。”
陳秀雅見母親突然如暴怒獅子一般,嚇得夠嗆,坐在床上,眼睛盯著床下紙堆。
李末琳將小說撕爛,扔在地上,再用腳使勁去踩。
陳秀雅只是默默地流淚,流淚時,她把自己幻想成了女主角劉靈珊,離開了心愛的人,在遠處默默地關注一家三口人和好,自己則將美好的愛情徹底埋葬。想到這裡,看到發瘋一般的母親,再想起在看守所親愛的父親,痛苦如大海一樣朝她襲來。她沒有反抗母親,只是緊緊閉著眼睛,任痛苦在心中游蕩。
在青春期,想象的痛苦往往會感動自己,未經世事的年輕人往往會產生錯覺,認為自己正在遭受著外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事實上,他們經歷的事情很多人都經歷過。
發洩一陣以後,李末琳清醒過來,見到女兒的模樣,悔恨如尖刀一般刺在身上最柔軟的地方。她抱著陳秀雅,喃喃地道:“對不起,媽媽不應該這樣對待你。今天孟輝和王橋帶來你爸的訊息,我心裡難受。”
陳秀雅睜開流著淚水的眼睛,道:“媽,我要好好學習,以後不看課外書了。”
李末琳嘆氣道:“你爸是交通廳領導,到了看守所還得由王橋這個年輕娃兒來保護,你以後長大了千萬別到行政機關,是非之地,有多遠離多遠。王橋這種從看守所出來的惡人,我們也得防著點,能少接觸就少接觸,千萬別去招惹。”
此時,王橋坐在副駕駛位置,摸了摸耳朵,道:“不知誰在說我的壞話,耳朵發癢。”
孟輝道:“估計是號裡的兄弟們在想念你了。”
王橋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監舍,我估計209都換了大半,就算有人記得,只能是捱過打的,不是想念,是詛咒。”
孟輝問道:“看守所物質奇缺,弱肉強食,任何行為都有目的。可是我發覺當年陳強初進號裡時,你對他頗為照顧,沒有要求回報,是什麼原因?”
“我爸是一個喜歡讀書的人,常自詡我們家為書香門第。陳強氣質和我爸很接近,都是那種不合時宜、自視甚高的型別。這就是我幫他的真實原因,不願意看到這些要面子的小知識分子受罪。”
孟輝道:“原來如此。你走了以後,陳強地位急轉直下,又被打了兩次,差點被趕到便池旁邊。我言語幾聲,順手幫了他。我要出來時,他求著我到家裡來看一看,還偷偷寫了讓家人保重的小紙條。李末琳疑心頗重,看到小紙條才真正放心。”
小車燈光劃破了黑暗,在公路上快速地移動。
王橋經過一番權衡以後,還是問出了心中之話:“孟警官,恕我直言了,當初在監舍時,我們兩人幾乎沒有什麼交道。今天見面以後,感覺你對我挺不錯,我想知道原因。”
孟輝道:“你還真夠實誠,問得這麼直接。你到看守所以後,我一直在觀察你,當看到你把陳強叫到自己身邊時,我發覺你這人心眼不錯,在閉塞的環境下,在自身處於絕望狀態下,還想著幫助更弱的人,算得上好心人。這年頭好心人稀罕,所以我要堅持送你。”
王橋沒有想到自己在監舍裡一點點同情心居然會贏得尊重,道:“我那時壓根沒有想到你是警察。”
孟輝笑道:“若是被你們猜到,我的下場會很悲慘。”
王橋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很愚蠢,跟著笑了起來,道:“這倒是實話。”他又道:“高中棄學以後,我就闖蕩江湖。我們曾經的圈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