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裝作若無其事一樣,開啟信紙,先粗略的看了一遍,又仔細看了一遍。
井茉在一旁看著:“要不讓雪兒來給你念一遍?”
春妮不好意思笑了:“井魁出息了,這字寫得可比以前規整多了,我認個大概,差不多了,只要井魁平安就好!”
其實,春妮連看帶猜,基本也把信的內容弄明白了。
大意就是井魁一切都挺好的,讓井茉不要惦記他。
信裡面提到了龍五,但提的最多的,是一個叫李豆豆的女孩,而且提到李豆豆十句,最少有五句帶上龍五。
憑直覺和對井魁的瞭解,春妮覺得,井魁肯定是喜歡這個李豆豆。
但李豆豆又喜歡黏著龍五,井魁有些不高興,但又沒辦法。
春妮把手裡的信遞給井茉,什麼都沒說,躺進被窩裡 。
井茉不甘心,掀開春妮的被子:“春妮,你說魁兒是啥意思?是不是讓我給你提個醒?有個小丫頭每天黏著他,時間長了,難免龍五不變心!你可要長點心眼啊!”
春妮嘴上說著沒事,心裡很不是滋味。
秋生和井魁都有時間寫信,唯獨龍五沒有,自己的這封信,捎走已經有兩個月了,還是沒有音訊。
父親和井茉都讓自己留點心眼,難道他們都聽到什麼風聲了?
春妮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她頭一次對龍五和自己的感情產生懷疑。
他是不是真的變心了?
天就在春妮難捱的長夜中慢慢亮了,吃過早飯,春妮告別姜家,一個人奔著縣城去了。
她邊走邊想,最後還是堅定的選擇相信龍五。
經過那麼多,要是再不能相信他,那還有什麼是可以信任的呢?
過了年以後,天很快就會暖和了,戰士們脫了棉衣就要換單衣了。
被服廠又到了忙的時候,忙碌中,春妮也沒有時間和精力想那麼多了。
一九四八年的春季徵兵,秋田揹著朱老憨上了前線。
家裡就只剩下朱老憨夫妻兩個。
春妮回了一次家,想把父母接到縣城和自己一起住,對他們也好有個照顧。
但朱老憨堅決不肯:“故土難離啊!要死我也死自己家炕頭上。”
“爹,咱們一家人在哪,哪就是家!”
朱老憨搖頭,說什麼不肯。
春妮沒辦法,只能把父母留在村子裡。
時間很快到了一九四八年的十月中旬,經過三個多月的加班加點,這批棉衣總算是完工了。
前線傳回訊息,剛入伍半年的秋田在攻打錦州的戰役中光榮犧牲了。
春妮接到訊息的時候,廠里正準備把棉衣裝上卡車,運往前線。
她強忍著巨大的悲痛,和廠裡工人一起把棉衣全部裝上車。
卡車駛出被服廠的一霎那,她忽然感覺渾身虛脫一樣。要不是被牛姐及時扶了一把,險些摔倒在地。
牛麗華和劉鳳英一左一右攙扶著把她送回家。
春妮坐下的時候,右手觸控到上衣口袋,才發現,由於自己太過悲痛,忘了把寫給龍五的信給吳士晟了。
這次押送,由吳士晟帶隊,本來春妮兩天前就把給龍五的信寫好了,只是不願意去找吳士晟。
心想著等到他出發的時候,直接給他就好了。
沒想到發生了秋田的事,春妮悲痛中把這件事完全忘記了。
她把信從口袋裡拿出來,鎖進地桌的抽屜裡。
然後木然的坐著,牛麗華和劉鳳英說的什麼,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秋田犧牲了!這個訊息要怎樣告訴父母,該告訴還是不該告訴?
她拿不定主意,秋田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