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是個漢子。

在整座學校被清理乾淨之後，男生們就把樓下週朝的屍體埋在了山上。

周朝的行為，他們是相當欽佩的，自然要好好對待他的屍身。

趙子墨看著小土堆前面矗立的石板，終於停下了腳步。

山雖說不高，但是有些難爬，弧度有些大，周夕略略喘著，見趙子墨停下腳步，便偏身看去。

一座簡陋的有些過分的小墳堆，還有立在墳堆面前的那塊石板上，赫然貼著哥哥的證件照片。

哪怕是知道哥哥已經遭遇了不測，但是真見到哥哥的墳那一刻，周夕的心臟幾乎停跳。

周夕全身顫抖了起來。

“哥……？”

她拖著顫抖著的身體越過趙子墨，來到那塊石板前，盯著那張證件照緩緩吐出了一個字。

膝蓋一軟，她就這麼跪在了泥土上，也顧不上髒。

上面的哥哥面板白皙，陽光開朗，還記得這張是哥哥高考完的某一天，他跟同學一起去了攝影館，拍了這張證件照。

還記得哥哥跟自己吐槽攝影館好貴來著。

當時自己不以為意，跟哥待久了，雖然自己經常能聽見有女生討論自己的哥哥很帥，但是她覺得也就那樣。

所以哥哥遞過來這張證件照的時候自己只是粗略掃兩眼就給哥哥扔回去了。

沒想到，再次見到這張證件照，卻是生死離別的情況。

見淚珠砸落在泥土上，趙子墨默默將掏出來的餐巾紙再次塞回兜裡。

自己還是不要多此一舉為好。

淚水漸漸砸溼了墓前的那一塊土，周夕的聲音也從低聲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土是新的，小小的土堆下面埋著的是自己那個經常寵溺著自己的大哥。

他恐高，卻還是會答應陪自己坐一次摩天輪。

他性格溫和，卻還是會跟欺負自己的那些男生扭打在一起。

可是，為什麼這麼溫柔的哥哥，會死啊？

周夕腦海中又再次想起了跟哥哥的那些點點滴滴。

“哥！”

趙子墨閉上雙眼，長出了一口氣，他是在不願看見周夕現在的模樣。

他的心緒現在也是激盪起伏，無他，周夕的哭聲實在是讓聞者落淚，見者落淚。

他能聽出來，這哭聲裡面裝的是滿滿的悲傷，和極度的痛。

悲切的少女和靜默的墳，在這座假山上呈現著人間離別的模樣。

生命的消亡如此這般，死者的離別帶給生者痛苦，而死者是否希望生者因自己的痛苦而痛苦卻很難得知。

如果周朝有知，應該也不願自己的妹妹這麼悲傷才是。

如果有一天，自己躺在溫熱的土裡永遠陷入沉寂，不知是否會有人因自己的死亡而痛哭呢？

如果有正經的葬禮的話，趙子墨還是希望自己的葬禮熱熱鬧鬧的，不要是一派悲涼場景，參加者流著不知真心還是虛假的眼淚，人們各懷心思……那也太過無趣。

如果沒有葬禮的話，趙子墨還是希望不要有人來祭奠自己，就讓自己永遠沉寂在泥土中，腐植於地，這樣想想，這才是他最期盼的結局。

畢竟生命體不能掙脫死亡法則的束縛，死亡才是生命體的終極。

他不考慮長生，不考慮不死，他只考慮怎麼在這末日橫行的時代多活一會兒，哪怕一會兒。

日漸落西山，周夕的嗓子也哭的有些啞了，已然是哭不出聲了，此時只是趴在墳堆上低聲啜泣著。

她的眼睛紅腫的厲害，臉蛋上也盡是淚痕。

彷彿趴在哥哥的墳堆上能帶給她一些藉慰一般。

時間已經不早，紮在原地的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