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能將一腔熱血都寄託於筆墨之間——曹丕早年佳作不斷,得意洋洋當上天子以後,文才就自然萎縮了;二也是因為曹植足夠倒黴,足夠懊糟,所以後人才給加了點兒同情分。
而在政治方面,首先爭嗣成功,便可見得曹丕比曹植要強。他當國之後,整頓朝綱、輕傜薄賦,也是做出了不俗的成績的。雖說他在位期間頒佈九品中正制,使得世家坐大,最終司馬篡位,那源出原本歷史發展的潮流和古人無可避免的歷史侷限性,乃不必苛責之也。
簡單來說,倘若曹操文武兩道都能打一百分的話,則曹丕文事可打七十分,武事剛剛及格,若處太平之世,不難為守成之主。當然啦,他在位僅僅七年,要是再多活兩年,會不會倒行逆施,那就誰都說不準啦。
曹彰純一武夫,在政治上並沒有什麼建樹,暫且不論。至於曹植,那就是一個才能尚可,性情可厭的傢伙,堪為文宗,不足繼大統做政治家也。在原本的歷史上,曹操之所以最終確定曹丕為嗣,也正是因為曹植扶不起來,多次試驗,曹子建紙上談兵無人可及,真做起事兒來卻往往掉鏈子。其後曹丕不用他,固然出於忌刻之心,曹叡也不用他,則證明此人真無可大用者也。
目前曹家就這幾個兒子有問鼎之力,餘皆不足論。是勳原本是寄望於曹昂的,即便在曹昂顯露出他在“大義”方面的迂腐和在政治方面的天真以後,仍然覺得可以隨性格的成熟和時局的變遷加以改變。他之所以沒有明著站出來支援曹昂,一是曹子修天然而居儲位,自己沒必要上趕著貼上去;二是尚且猶疑,過於迂腐的君主可不好伺候啊,我還是再等等看吧。
可是曹昂竟然迷上了釋道,這可真把是勳給驚著了,此子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瞬間就跌落了好幾個檔次。旁人還未必能夠理解佞佛之害,具有此後近兩千年曆史教訓的是勳卻再清楚不過了,尤其曹昂還打算剃髮出家——即便只是賭氣——不能不使是勳聯想到蕭衍那老匹夫……
自勸說緯氓和尚以後,匆匆數月,是勳一直在琢磨著,確實是該換馬啦。所以沒向旁人尤其是曹操表露出這一點來,僅僅因為他還沒有想好換哪匹馬為佳。自己不喜歡曹衝,但目前曹衝確實受寵,替代曹昂的可能性最大;丕、彰、植三子中他比較看好曹丕,但曹丕卻與衝、彰等輩不同,並不怎麼主動來抱自己的大腿,並且還跟世家走得很近——真值得再造一個“魏文帝”出來嗎?
正在籌謀難決之際,洛陽城內突然冒出了那種謠言,是勳必然上心,並且揣測謠言中所謂的幕後黑手究是誰人。他首先排除了曹彰,那傢伙未必有如此心機,而他所交遊的多為武夫,也沒誰能夠想出這般毒計來。剩下丕、植、衝,都有可能——究竟是誰呢?
要不要趁此機會,先篩掉一個備選再說?
所以此番受召來見曹操,他路上就想到了曹操必然要詢問自己相關謠言之事。原本以為重臣皆至——起碼曹德你得叫過來呀——結果到了地方一瞧,曹操光叫了自己一個,而且還裝模作樣地先談軍事問題。是勳本能地意識到,這事兒跟自己有關聯——既然如此,還不如跟曹操把話說清楚嘍,免得那傢伙口雖不言,心中亂想,則更危險。
只要當面對話,以自己的本事,總能逞口舌之利,把事兒給糊弄過去吧。
所以他才主動點破:“臣不揣冒昧,私心度之,得無為近日都內之謠言乎?”
曹操點一點頭,說你猜想得不錯,那麼對於此事,你究竟是怎麼考慮的呢?是勳趕緊表態:“此雖妄言,然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當徹查其源,以懲謀於亂中取事者也。”
謠言的矛頭是指向你某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