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蜀地土著老地主啊。
於是好言撫慰。說:“振威將軍本前漢忠臣,牧守益州,天子為漢臣時,亦嘗貢奉,無虧臣節……”其實這話純是扯淡,打從劉璋他老爹劉焉開始,就藉口“米賊攔路”,停止了對漢朝的進貢,關起門來在益州做土皇帝;等到劉璋上臺,本也“三年不改於父之道”,後來瞧著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勢力越來越強橫,而蜀中倒因為趙韙之亂日趨衰弱,這才裝模作樣地遣使貢奉了一回而已。當時曹操尚無意於西土,還怕劉璋跟劉表聯起手來,將來難以制約,故此才奏請拜劉璋為“振威將軍”,以暫時羈縻、安撫之。
“……叵耐劉備背盟相攻,橫奪此土,而囚振威將軍,天子每嘗思之,雲:‘若振威在蜀,必能歸從王化,使巴蜀安靖也。’”當然啦,曹操壓根兒就沒有說過這種話,他差點兒都快把劉季玉徹底給忘記了,不過是勳這謊話是張嘴就來啊,而且還面不改色心不跳——“今卿等若能輔振威而從王師,平蜀之日,必裂土相封也!但未識卿等有何計使我得入成都耶?”
他知道就靠秦宓一介文士,肯定沒這能量也沒這膽量擁戴劉璋,欲圖裡應外合,那一定是蜀地土著官員的普遍意願,並且應該已經形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秘密團體啦,故此直言“卿等”。
果然秦宓就說啦:“前吳懿殺關羽而擁劉禪,無奈用我蜀人……”吳、李純粹是為了團結更廣大的力量以與劉封相抗衡,這才被迫重用了一批蜀地土著——“今張任、泠苞等已得兵權,即密戴吾主,尋機起事。請大都督暫退綿竹,則劉封當面之敵勢去,必南向以約合吳、李……”劉封不會那麼傻,敵人才剛稍退就下手跟吳、李火併,就算他腦子抽了,身邊不是還有黃權呢嘛。但他必定想要利用這一短暫的喘息之機,儘快透過談判來收服吳、李,或者起碼達成更有利的同盟條件——“然吳、李聞封欲殺盡彼等,必不肯從也……”
雙方都想趁此機會統合蜀漢的殘餘軍力,但劉封可以玩軟的,吳、李卻必須要來硬的,劉封可以暫時妥協,吳、李卻絕對不敢妥協——這還是馬幼常散佈謠言的功勞哪。秦宓說啦:“李正方陰狡狠毒,黃公衡正人耳,必無以相抗,則劉封必死。吾等即可趁勢擁戴吾主而亂成都,大都督即自綿竹來,內外相合,蜀可定也。唯期得一手書,以安吾等之心。”
這是提條件了,你得承諾善待我等,起碼用重封劉璋來做表態,我們才能踏下心來,歸附魏朝。是勳聞言,不禁沉吟良久——秦宓這是真話嗎?還是受李嚴所教,特來詐降以誆騙於我,使我暫且退兵,他們好趁機統合蜀中最後的力量呢?若然中計,等到雒城、成都統合為一,再想攻打難度就增大了好幾倍呀。
可是再一琢磨,蜀地難治,只有當初劉焉仗著餘威仍在的漢朝中央政府為其靠山,才能勉強加以鎮定,其後劉璋、劉備時代,土著全都被壓在底層,大搗亂無膽是小搗亂不斷。即便我攻取了成都,也要面對這群地頭蛇同時也是封建毒瘤,要是把他們逼得徹底心向劉禪,恐怕取之易而定之難啊。
以勢以情而論,秦宓所言都象是真話,並且一旦成功,日後的好處無窮之大。倘若不聽秦宓之言,那就必須硬攻雒城,然後是成都——是勳確實被這一路的艱險搞得有點兒神經衰弱了,若有智取之計,實在不想再拼人命去強攻。再一想綿竹距離雒城不過五十多里地,朝發而可夕至,我就算暫且後退,只要情報準確,看準機會殺回來也並不為難——你李嚴就真能一夕之間徹底翻盤嗎?
籌思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