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亡家害國之道,刑縱於寵,毀政亂理之源,安可以功臣而極其陵肆,嬖倖而藉其國柄者哉?故顛頡雖勤,不免違命之刑,楊幹雖親,猶加亂行之戮,夫豈不愛,王憲故也。諸葛氏之言,於是乎失政刑矣。”主要意思是,諸葛亮你不肯遵法,又不肯進諫,這事兒做得不對啊。
其實諸葛孔明是主張治亂用重典的。也是崇尚制度建設和法制精神的(當然啦。封建時代的所謂法制精神。與現代的法制精神又不盡相同),他難道不知道法正的行為不但違法,亦且害國,必須加以遏制嗎?他不是不願進諫,而是知道劉備信賴法正甚深,即便進諫也根本無效啊。
諸葛亮是很有政治智慧的。別看他少年時代自比管仲、樂毅,頗有狂生氣味,老了以後大權獨攬。事必躬親,對誰都不放心,但在與上下級、同僚之間的相處而言,卻一慣謙虛恭謹,不失風儀。程普曾經誇周瑜:“與周公瑾交,若飲醇醪,不覺自醉。”其實這話用在諸葛亮身上一樣合適。
諸葛亮很善於處理人際關係,他是力圖統合益州各集團利益,將之擰成一股繩,支援他的北伐事業的。當然啦。諸葛亮不是好好先生,並非沒有設謀打擊過在他看來有害於劉備集團的同僚。比方說劉封、彭羕等等。但一方面那幾位其寵漸衰,孔明才得趁虛而入,另方面他也都是密奏的劉備,絕不肯當面做惡人。
所以對待法正的驕恣,諸葛亮自知寵遇難比,進諫也得不著好結果,就乾脆不去碰那個釘子了。而至於他是不是在等待和尋找機會,待時機成熟再動手,法正死得早,沒能趕上孔明的重拳。
但是在這條時間線上,諸葛亮被是勳給撈走了,劉備的謀主變成了法正和倖免於死的龐統。龐士元雖在荊州與諸葛孔明並稱,但僅史書所載數語,便可見他身上存在著頗大的缺陷,是諸葛亮所根本沒有的——比如說耒陽不治,以見其狂妄和粗疏;請劉備即宴間擒下劉璋,以見其用謀之急燥。所以是勳覺得,有他在蜀地,或許會跟法正鬧出什麼不愉快來?
歷史雖然改變了,人的性格卻沒有那麼容易改變,法正照樣驕縱不法,不必密探偵察,即可知也——劉備入蜀之前的根基比原本歷史上還要不穩,形勢比原本歷史上還要糟糕,那麼在得到法正以定益州以後,他的感激之情自然更甚,對法正的寵信必然更深,而法孝直之跋扈之態,也只可能愈加嚴重。
而且劉備之不抑壓法正,還有一層考慮在內——劉玄德一代梟雄,哪有不知道法正那麼做是在挖自家的牆角?只是才入益州,欲得東州士之臂助,所以對東州士帶路黨的代表法正特意優容,欲起千金買馬骨之效也。
是勳估計法正的性子不會改變,龐統亦然,他未必就能象諸葛亮那樣顧全大局。而且歷史改變了,劉備入蜀的時間提前了,即便法正的天壽不變,那也會比原本歷史上,跟龐統(諸葛亮)等人相處時間更長。劉備政權可以容忍法孝直一年兩年肆意妄為,難道還能容忍更長時間嗎?
若能因勢利導,引發法正與龐統之間,進而引發荊州士與東州士之間的矛盾,或可取得奇效也——就如同原本歷史上袁紹陣營中審配懲治許攸家人,直接導致了許攸的陣前投曹。
當然啦,這一切全都是靠猜的,就連是勳本人都沒有料到,自己猜得還真準確……但從來再好的計謀都是需要人來執行的,是宏輔八字真言若然得準,說明他是洞察人心的大家啊,若然不準,則定為前線謀臣執行不力,曹操也不會因此怪到他頭上來。
從來奇謀妙計,往往如此,不怕你說嘴,就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