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紙不用愁啦——紙這種東西,雖然愛用的人不多,但一旦用上了,還真容易上癮,在紙上寫慣了字,再往竹、木上去寫,感覺就全然不同,格外的生澀啊。
韋仲將也是當時能吏,不是光會讀死書、寫毛筆字兒的腐儒,是勳走後,他連唬帶騙,討價還價,最終僅僅花了一萬三千錢,就把整個造紙作坊都連鍋端了走。錢銖捨不得作坊,可是既不敢得罪是勳,更捨不得離開家鄉,反正他在戲亭的產業還很多,不光是這造紙一項,所以猶豫再三,也只好被迫答應了。
他要是再不肯應允,估計韋誕就會請了郡兵來逼其就範。
完了韋誕把二十一名造紙匠人,以及部分必須用到而又容易搬遷的工具,全都無償獻給了是勳,以為自己的進身之階——韋家雖非大富,這點兒本錢還是掏得起的。
是勳大喜過望,連聲稱讚:“仲將心思靈敏,吾得之矣!”心說我這算是受賄嗎?貌似兩世為人,這還是頭一回受賄吧——此前曹操給的錢,劉表送的錢,當然不能算!
本年年底,是勳率領夏侯淵所部、賈詡所部,凱旋而返許昌,太尉楊彪親自郊迎,錄其功勳,天子封其為關內侯。隨即又任命賈詡為執金吾,禁衛帝都,拜尚書程昱為河南尹,治書侍御史衛覬為弘農郡守——可憐巴巴的段煨竟然吊著一口氣還沒有死,只好抬回來跟許都榮養。
是勳帶回來幾個人才,司馬懿入司空府為掾,張既、韋誕皆願暫留為是家賓客,待畿內有令、長缺時可補。魯肅因功升為治書侍御史,吳質薦為鄢陵令——鄢陵就在許都北方,算是畿內大縣了。
是勳原在關中所署諸官,三名郡守都得到了朝廷的認可,各縣長、令亦僅替換了其中二人——是勳估計那是曹操為了彰顯自身的存在,倒並不是對自己的任命有何不滿。曹操從司空府中選取兩名屬吏前往關中就職,是勳所任兩人也沒有就此罷免,而是徵入司空府為掾,來了個走馬換將。
是勳腹誹了曹操一番,可是下來仔細琢磨琢磨,不得不承認曹操做得還真對。自己所署的關中諸職,就幾乎全都是本地人(頂多是臨郡),以本地人做本地官,時間一長,難免會削弱朝廷的影響力,曹操是由此為開端,要一步步地往裡摻砂子。
隨便你摻吧,這些人都由我薦舉、選拔,受我之恩,將來就是天然的黨羽後備,不管放在地方,還是召來都中,一樣能夠增強我自身的實力和發言力。是勳倒是沒啥野心,也不是真想拉幫結派——在曹操眼皮底下要這麼幹,是嫌自己活得不夠長嗎?然而官場就是如此,隱性的影響力不可不追求,否則自己就會被逐漸地邊緣化,最終被踢出核心圈子。你以為人人都能跟賈文和似的,特意不結黨還能一直高官得做,駿馬得騎?
是勳前一世是半拉書呆子,這一世在亂世中見得多了,在官場上混得時間長了,卻也便不再天真了。
(陽晨被紫闕卷之七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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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先得一驢
建安二年歲末,是勳底定關中,為朝廷收取了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以及半個河東郡,訊息傳來,獻帝劉協興奮不已,當即便召曹操過來商量,說是宏輔立其殊勳,你得再給他加官進爵才是啊。
曹操連連搖頭,說是勳年齒未及三十,便做二千石,已為殊榮,不宜加官——再加官就九卿了,這一個蘿蔔一個坑兒的,是那麼容易騰出地方來的嗎?劉協覺得曹操說得有理,可是又怕有功不賞,寒了百官之心,荀彧趁機站出來說:“是宏輔有定難之勳,有如軍功,可封爵也。”劉協和曹操聽了全都點頭,曹操當場敲定:“先授關內侯可也。”
漢代的爵位,沒有後世什麼公、侯、伯、子、男那麼多等級,簡單來說,只分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