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再加東北密林,不可能一直空著那裡,總會有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小部族填補空隙,然後趁著中原混亂的機會瞬間崛起。在近代社會以前,那根本是阻擋不住的歷史趨勢。
是勳在蒲子城內延聘了孫資以後,便得意洋洋地踏上返程之路。
在原本的歷史上,孫資並無出仕河東之意,全靠好友賈逵勸他:“足下抱逸群之才,值舊邦傾覆,主將殷勤,千里延頸,宜崇古賢桑梓之義。而久盤桓,拒違君命,斯猶曜和璧於秦王之庭,而塞以連城之價耳。竊為足下不取也!”這才出山從了王邑。
但這前提是,郡中僅遣小吏往聘而已。就跟司馬懿似的,倘若曹操也象劉備一樣三顧茅……豪宅,你瞧他老兄還會不會裝病?在這條時間線上,曹操是沒有來,堂堂侍中是宏輔可是來了,所以司馬懿和孫資全都稍加猶豫,便即束裝起行。先不說啥“士為知己者死”的套話了,這些有才能、有志向,頗想做出一番事業來計程車人,莫不貪圖權勢者也,則在權勢者面前,也自然躬身屈服。
終究似嚴光、李泌這般既有能力而又視富貴如浮雲之人,五千年曆史上一共也沒出幾個。
二月初,是勳才剛返回安邑,正打算花大力氣練兵呢,便有訊息傳來,袁本初正式起兵了,浩浩蕩蕩點起十萬大軍,真如同沮授等人謀劃的那樣,進屯黎陽,欲圖“漸營河南”。同時袁譚也自青州起兵,會合了劉備,想要一舉攻下琅邪郡。幷州方向還並沒有警訊,在是勳想來,一則公孫瓚尚未平滅,估計高幹會把主要精力對準他和黑山張燕,二則麼,幷州地廣人稀,想要集結兵馬攻打河東,須更費時。
這些訊息,都是曹操遣人送到安邑來的,幾乎同時,平陽方面也馳來一騎,南匈奴單于呼廚泉遣人呈上了一卷竹簡。是勳開啟竹簡來一瞧,只見上面寫道:
“左將軍領豫州刺史、郡國相守:蓋聞明主圖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
才瞧了兩行,他就不禁“噗嗤”地笑出聲來。這篇文章他熟啊,後世名之為《為袁紹檄豫州文》,乃是陳琳陳孔璋的大作,也算中國歷史上名檄文之一了。據說曹操正犯頭疼病的時候見到此檄,悚然而驚,竟然不藥自愈。官渡大戰後,曹操逮住陳琳,問他說:“卿昔為本初移書,但可罪狀孤而已,惡惡止其身,何乃上及父祖邪?”你罵我就完了,幹嘛要罵我的祖宗三代?陳琳答道:“矢在弦上,不可不發。”我是被逼的呀!曹操深愛其才,於是赦之。
是勳壓根兒就不相信陳琳的撇清,相信他寫這篇檄文的時候,就不知道心裡頭有多爽呢。但凡不情不願、猶猶豫豫的,絕對寫不出這般氣勢,現不出這般文采來!
檄文嘛,本來就是要申明自己大義在手,把討伐物件貶得一文不值,罵罵祖宗三代,潑潑汙水,也是情理中事。但是勳始終覺得陳琳這篇檄文搞得有點兒過,“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等語,實在太假——別說曹操沒敢公開掘墳盜墓,就算公開幹了,也不敢設定這種名字的官職啊。
兩千年後的網路上,竟然還有人真信這個,還拿出來說事兒,是勳當時是每見必噴。
他一邊想,一邊往下讀,讀著讀著,就覺得不對了,這少了一段啊。再仔細一想,不錯,原文中確實有:“故太尉楊彪,典歷二司,享國極位。操因緣眥睚,被以非罪;榜楚參並,五毒備至;觸情任忒,不顧憲綱。又議郎趙彥,忠諫直言,義有可納,是以聖朝含聽,改容加飾。操欲迷奪時明,杜絕言路,擅收立殺,不俟報國。”但在這條時間線上,袁紹動兵動得比較早,曹操就還沒有收捕楊彪呢;至於趙彥,曹操藉口他跟董承謀反之事有牽連,給下了獄,罪名雖然未必屬實,卻也比原本歷史上要象樣,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