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漢室能復興時,再說吧。”
是勳心說你這胡虜,腦筋怎麼就不帶轉彎兒的呢?只好說得更明白一些:“卿其不悟也。漢若不復興,則卿等稽留於此,其勢日削,則死緩也;漢若復興,必不容卿等,發兵攻討,則死疾也。左右是死,尚欲淹留蔽郡,而不求活耶?”
他這麼一說,去卑終於反應過來了,不自禁地就眼眉一顫。話說換了旁人,也說不出是勳這話來,都覺得胡兵兇悍難制,當以安撫為主,不可輕易去捋虎鬚——是勳出京的時候,荀彧就是這麼勸他的——但是勳在偃師附近跟匈奴兵見過仗,就覺得這群傢伙有組織、無紀律,外加裝備也一般,還真不是曹軍精銳的對手,而且透過上回訓問摩利,是勳也已經把平陽內外的窘境給摸了個底兒掉。要是呼廚泉真的兵強馬壯、糧秣充足,他也未必敢直接跑來跟去卑相見啊。
是勳的話有點兒誇大其詞,可基本道理是不錯的,如今呼廚泉所部佔據平陽等縣,北方是袁紹,南方是曹操,全是大塊頭,自家基本上就沒有絲毫髮展的空間了,繼續跟這兒窩著,只能越來越弱。先不說漢室復興以後如何,現在袁紹和曹操是互相牽制,要是誰佔據了壓倒性的上風,肯定會派一支兵馬來收復平陽,到那時候,就是去卑他們的末日到了。
去卑心說單于跟是勳打過交道,講得還真沒錯,這傢伙既強橫又能說,跟他逞口舌之利是沒用的——咱試試硬氣一點兒,瞧瞧效果如何?當下故意把眼一瞪:“吾聞漢家有語:困獸猶鬥。我等若將死時,必南下白波谷,恐太守亦將與我等殉葬也!”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要是發兵打過去,你怕不怕?
是勳冷笑道:“河東兵將雖寡,城皆高峻,吾據城而守,有何可懼?況卿等若離平陽,高幹必趁虛而入。彼時吾堅壁而清野,卿等野無所掠,歸又無家,亡無日矣!”
一句話就把去卑給徹底打癟了。要換了王邑,不但說不出這種話來,就算說了,去卑也未必相信,但是勳說出來就不同了。想當年他才多少兵啊,就敢固守偃師,抗拒先單于於扶羅,還硬生生從於扶羅手裡榨出好幾千新擄的漢民去——堅壁清野?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毒計,他肯定幹得出來啊。
談判桌上,要是一方拍桌子恐嚇,結果對方根本不為所動,那氣勢立刻就沮了,此刻的去卑也是如此。當下聽了是勳的話,不自禁地就把眉毛給耷拉下來啦,恨聲問道:“太守何恨我匈奴之甚也?摩利無禮,吾已殺之……”你是不是還記恨著那事兒哪?咱揭過去不提成嗎?
是勳心說行了,只要把對方的氣勢壓倒,我就方便逞這三寸不爛之舌,把你往套裡帶。他透過摩利已經知道,去卑不但身居右賢王的高位,是單于之下第一人,還可能是下一任單于,並且輩分也尊,呼廚泉基本上是言聽計從啊,若非如此,他還真沒必要還沒見到單于正主兒呢,就先跟這兒浪費唾沫星子。他知道只要能夠順利說服了去卑,那麼便可透過去卑去勸說呼廚泉,自己能夠事半而功倍。
因而他上來就一頓綿裡藏針,把去卑給說萎了。當然啦,打完三巴掌,還得給顆甜棗吃,當下故作愕然道:“吾安有忌恨匈奴之理?吾青州人也……”
去卑就奇怪啊,青州人怎麼了?青州人比較特殊,不喜歡記恨別人?就聽是勳繼續說道:“胡騎從未深入青州,是青州人與匈奴人無所仇也。”
去卑苦笑著問:“青州人得非漢人乎?”“青州人實漢人也,”是勳再一開口,石破天驚,“然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