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就不可能送給我。
就聽朱彥又說:“那些大戶,可以暫時安置在郡內,待四縣平定後,返其田產。餘眾還是驅往弘農去吧,郡內實實地供養不起,況又不識稼穡……”
是勳心說還幸虧匈奴人幫忙把四縣的富戶連根剷起,怎麼的,我先養著,將來再把田產還給他們,由著他們回老家再去做土霸王?焉有是理!當下吩咐朱彥:“冏明可擇其中識文字、通律法,可以為吏的,留於各縣或郡府中使用。”
朱彥連聲答應,然後回覆道:“也不過二、三十人罷了。”
是勳仔細審閱竹簡,發現自己從平陽帶出來的這些人當中,婦女兒童以及老年男子佔了七成,青壯年男丁還不到兩千名。當下就跟朱彥和張既一起合計。揀選出七、八百未婚或失婚的女子。許配青州兵——當然啦。都是些醜女,略有些姿色的,匈奴人絕不肯撒手——二十多名識文斷字的男性,分配到各縣和郡府做書吏;百餘名手藝尚可的各類工匠,比方說木匠、石匠、泥瓦匠、篾匠,充入郡府;七名曾有成功經驗的商賈,由郡中暫且資供,命其重操舊業。
中國人之重農輕商。本自秦代始,漢代承秦之餘緒,更是給商賈加上了諸多人身限制,比方說不得為吏,不得著絲,等等。但是總體而言,兩漢對商賈還算是放任自流的,並不課以重稅(武帝時曾一度出臺“算緡”、“告緡”等令,但昭帝時即廢除),因而逐漸形成了司馬遷所謂的“素封”階層。也即雖為庶民,其富可比封國王侯。尤其東漢前期。大批素封與功臣、王室聯姻,社會地位穩步提升,甚至逐漸與經學世家勾連為一體。所以對於士人來說,商賈是屬於那種明著必須踩,暗地必須捧的階層。
是勳當然不會有任何輕商思想,他覺得這正是一個大好契機,利用亂世之中舊法馳廢、新法未全的機會,趁機提升一下商賈的力量,可以給中華民族注入些新鮮血液。當然啦,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從政策層面和思想層面上扭轉商賈受歧視的現狀的,但他總可以利用郡守之權,在自家這一畝三分地裡鼓勵一下商業發展。
他新建的油坊和紙坊,其中剩餘產出,就全都交給商人來經營,而不官賣。這回又逮著幾個破產的商人,乾脆就利用貸款,把他們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挑完了那些有用的,其餘婦女、老幼分散各郡居住,還剩下一千多名青壯年男子,要技術沒技術,要勇氣沒勇氣,體力中下游,做不了工也當不了兵,朱彥心說你這總該驅逐了吧?誰想是勳微微一笑,命令道:“喚那曾二狗過來。”
時候不大,一個滿身漆黑的傢伙“噔噔噔”地就衝進了大堂,來到是勳面前倒身便拜。朱彥和張既都忍不住以袖掩鼻,是勳倒是並沒有嫌棄對方滿身的黑灰,只是注目那曾二狗,喝問道:“吾前日與汝說起之事,可準備得完全了麼?”
曾二狗啞著聲音稟報道:“只要有足夠的人手,任憑長官吩咐,小人必然不負所托。”是勳點頭:“這裡有千餘人,汝可將去用,雖無力氣,假以時日,亦可鍛鍊得出。然若有不安於工,或偷奸耍滑,或妄圖逃逸者,任憑汝處置,生死不論!”
話說前些天,是勳綁著摩利返回臨汾縣,順便督察了一番縣內的軍備情況。朱彥領著是勳視察,不住口地表功道:“自侍中前番來巡,雲本縣近於匈奴,須多加防範,下官即聚集匠人,加造兵器。加之郡內輸來上千斤好鐵,除少量打造農具以助耕外,新做刀百口、矛二百支、簇無算,請侍中點驗。”
是勳說我不光要點驗新造兵器,還要親自前往作坊去瞧瞧,你縣有多少匠人,究竟產量多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