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近一年,宮裡的娘娘雖是盡享榮華,但與皇上之間,似君臣而非夫妻,連聖寵正隆的周貴妃也不例外。今見父親母親恩愛如昔,玉機心裡很高興。”
母親與父親相視一笑。父親道:“玉機輕財勢而重情義,為父很欣慰。”
我恭敬拜下:“玉機受父親啟蒙,讀聖賢書受教至今,自是不敢忘本。”
父親連忙扶起我:“先前裘皇后退位,為父和你母親頗為擔心,只怕你應付不來。”
我微笑道:“長公主於廢后一事早有防備,一再囑咐女兒在宮中安分守己,女兒得保無虞,全賴長公主的謀劃和父親母親素日的教導。”
母親上來道:“只要玉機平安便好。”
我遂問道:“怎麼不見姐姐和弟弟?”
母親道:“玉樞昨晚住在柔桑縣主那裡,今早要打發縣主進宮,恐怕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你弟弟一大早便起來遛馬駒兒去了。”
我失笑道:“弟弟未滿九歲,怎能遛馬?那馬駒兒又是哪裡來的?”
母親微笑道:“是信親王世子送的。殿下還送了許多書籍玩物給你弟弟,日常來長公主府唸書,也都帶著你弟弟。如今在這公主府中,已無人敢將你弟弟看做奴婢了。”說罷拉起我的手道:“從前母親不知道那位世子為何待你弟弟這樣好,今日母親終於明白了。”
我微微一愣,轉頭對紅芯道:“紅芯的父母親也在長公主府,今日好容易回家一趟,也當去向父母請安。你這就去吧,晚間再來服侍不遲。”紅芯會意,喜滋滋的拜謝,轉身去了。
我又對綠萼道:“綠萼曾說過自己是京城人氏,難得出宮一趟,僱輛車去看看你爹媽,明日一早再回來也好。出門的路資反正都是你管著,吃用禮品,你只管支用。”綠萼喜出望外,連連拜謝,高高興興的走了。母親見狀,也讓日常服侍的小丫頭善喜退了下去。
我扶父母坐定,方道:“信親王世子殿下對女兒……還好。”
母親關切道:“那玉機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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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機詞(五五)下
我低頭道:“他今日說,日後想娶女兒做正妃。婚姻之事,女兒不敢自專,請父母大人做主。”
父親道:“果然如此,這位世子對玉機也算真心了。”見我低頭不語。父親道:“玉機是有顧慮麼?”
我開了正廳的門,但見善喜拿起笤帚清掃庭院。光禿禿的梨樹,枝條橫溢,疏影映在廊下。有許多次,我曾在這廊下讀書作畫。憶及往昔,我心頭一鬆,轉頭向父親道:“父親,自來帝王家既多是非又無情。女兒今日見了信親王一個侍妾,因為得罪了王妃,便被罰到馬廄任萬人踐踏。聽聞信親王的這些姬妾,都沒有錄入宗譜。”
母親道:“這正是因為王爺重視嫡妻嫡子啊。世子殿下肯娶咱們玉機為正妃,這是多少大家閨秀想都想不來的。玉機竟還猶猶豫豫的,究竟是何緣故?”
我搖頭道:“信親王在朝中宮中,素有貪財**、嗜酒尚氣的惡名,且他是有名的渾渾噩噩,萬事不理。但他寵愛的姬妾,非但不錄入族譜,而且生死予奪,全憑嫡妻嫡子。且信親王看起來從不管教世子,但長公主卻代親兄教授世子讀書騎射,世子也算是成才了。如此亂中有序,絕不是一位昏聵的王爺所能做出來的。父親,長公主與信親王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長公主一向奉承內宮以自保,而這位信親王,恐怕是以自汙自保的。不瞞父親,長公主曾力保慎媛娘娘的後位,但當慎媛被廢,她似又全然不放在心上。女兒愚鈍,還沒有想明白長公主的用意。至於長公主的胞兄一家,女兒私心揣測,定是和長公主……故此女兒猶疑……”說著只看著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