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雲嘆道:“驍王黨趁皇上不在宮中,率叛軍攻入皇宮,皇太子已鎮伏。妹妹們不必擔心,如今已平安無事。”
眾女鬆一口氣,恪媛正要再問,忽聞南方傳來清越悠揚的鐘聲,是奉天殿上召叢集臣上朝的金鐘鳴響。敬媛奇道:“金鐘只能由皇上下令敲響,莫非皇上回來了麼?”
尚青雲執帕拭淚:“眾位妹妹,皇上兩日前已在軍營中駕崩,適逢驍王黨謀逆,而驍王還率大軍在外,故事急從權,現下正是皇太子登基,召叢集臣。”
敬媛與恪媛相視一眼,雙雙跪下,口稱皇太后千歲。尚青雲的臉上沾滿淚水,愕然不語。轉眼眾女跪了一地。尚青雲端坐於上,眼望殿中一株滾雪球,昨夜尚呈球狀,今晨已半開,一縷幽香,縈於殿中。
昨夜風雨摧柴門,悲秋豈成名花主。傷心若在春山澗,銀燭垂淚到天明。
驍王班師回朝的那天,慶國公鄒阜迎驍王於城外,請他駐師城外,與輔國公莫璐先行扶梓入城休息。驍王高思諫以為事成,便無防備,一入城門,便被京城守軍拿下,押解到金殿。御座上,昔是父皇今幼弟,驍王一臉憤怒,喝道:“鄒阜誤我!”
新帝高思諫不理他,將先帝梓宮置於於奉天殿上,帶百官膜拜。九拜之後,高思諺方向驍王高思諫道:“並非誰誤了你,是皇兄自己不惜福!”
高思諫大笑道:“本王母親為先帝原配,本王乃是先帝嫡生長子,立廟堂,戰沙場,這帝位,當是本王的!你有何功何能,父皇為什麼要立你為太子!本王不服,死也不服!”
高思諺道:“父皇曾經非常器重皇兄,是皇兄自己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怨不得任何人。”
高思諫面色大變,無言可對。高思諺淡然一笑,向群臣說道:“驍王不思聖恩,外怠徵虜,內謀帝位,更隱匿大行皇帝仙去之蹤跡,其心堪察。今於金殿之上,已口認謀逆之罪,著刑部押入天牢,擇日御審。先帝貴妃陳氏,縱安平公主備策內應,已由皇太后查明,陳氏認罪,從此廢為庶人,撤廟享,逐出宗祠。安平公主已死於亂軍之中,形破肢殘,分其屍葬於四邊,永世不得移葬皇陵!”
驍王大叫道:“本王母親是先帝原配,你不過是個庶子,敢廢她!”說著一躍而起,撲向御座。驍王身懷武功,離得又近,一瞬已撲到跟前。但見青光一閃,驍王大叫一聲,原來是高思諺用長劍斬斷高思諫幾根手指,血濺金殿,斷指落地,猶自抽搐。殿前侍衛連忙將驍王擒獲。
高思諺將長劍拭淨還鞘,混若無事,只是說道:“傳御醫為皇兄療傷。”又向高思諫說道,“爾今弒君,本當重罪處死,念兄弟一場,暫不議罪,皇兄請善自珍重,若死在眼前,不得見老母一面,豈非不孝?”
驍王捂著斷指處,一頭冷汗。高思諺吩咐侍衛帶他下去,但見血流了一地,逶迤至奉天殿外,聲雖不聞,血成一線,綿延不知幾許。
冬天,輔國公因為舊傷復發,去世了,皇帝下旨大葬,周淵悲痛欲絕。冬去春來,先帝入皇陵,驍王處斬,慶國公等均被處死,這一年是鹹平元年。這年,周淵在佛堂中居住,每日只是抄經唸佛。
鹹平二年的春天,宮中傳來訊息,皇帝預備大婚了。周淵走出佛堂,每日除了侍奉婆母,便還是讀書練劍,入宮陪伴皇太后。春分這日,皇太后舉行春宴,請各宮太妃女官,各府誥命小姐,入宮飲宴,一時金沙池畔,脂香粉色,鶯聲燕語。彼岸雖然桃之夭夭,然與此地相比,亦少了動人聲色。
皇太后尚青雲笑向周淵道:“你看,各府小姐,你瞧著誰可為國母,也幫哀家參詳一下。”
周淵也笑了:“姑姑原來借題發揮,不為行樂,倒為挑選皇后來了。如今皇上還未滿十八呢,倒用不著這樣著急。”
“淵兒你不曉得,自從皇兒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