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孃娘叫姑娘去做什麼?奴婢總覺得不是好事,姑娘要早作打算啊。”
聽她說打算二字,我便想起我昨日熬夜作畫的事情來,頓時恍然大悟。原來芸兒要寫的字是:王,畫像。她還沒學過“像”字,因此只用“向”字代替。這個“王”字,自然說的是乳母王氏。難道是昨日王氏看到了畫像的事,今日向皇后告發?昨日錦素與我共賞周貴妃畫像的時候,殿門是開的。雖然門口有丫頭守著,但焉知她又不會在庭院中看見呢?又或者……我已經不敢往下想。
小西蹲下身子,為我配上青玉環。我朗聲問外間的商公公:“請問公公,這會兒還有誰在皇后跟前?”
商公公道:“大人何必問,去了便知道了。”
我沉思半晌,拽下青玉環,解下腰帶。綠萼沉聲驚呼道:“姑娘這是何意?”
我拋下身上的練色長衣,開啟櫃門,將長公主早就賞賜下來的淡紫色繡長梗百合花的長衫拿了出來。我進宮之前,長公主為我做了兩套紫衫,一套菖蒲色,一套淡紫色。菖蒲色的衣衫我進宮那日穿過,淡紫色的這套,我卻碰也沒碰過。
綠萼急忙為我換上,我又示意她拿出我進宮那日所戴的紫晶墜角。她蹲下身子,將墜角一一掛在襯裙上,說道:“姑娘向來打扮得素淨,今日怎麼想起穿這身衣裳了?”
待她掛好了墜角,我又取出那隻玫瑰纏絲金環來,綠萼忙接過去,為我束在髮髻上。我將妝臺上的隱翠香囊交給她道:“這囊中,是外間櫃門的鑰匙,你戴上。”
綠萼不解:“這香囊是姑娘平素最珍愛的,幾乎從不離身,奴婢不敢戴。”
我一笑道:“我原本以為還要些日子,想不到這麼快便來了。”將香囊往她腰間一塞:“仔細收好,別丟了。”說罷從枕下拿出芸兒塞進來的紙條,在燈上燒掉。
綠萼扶著我的手來到外間,只見商公公踱著步,已經頗不耐煩。我笑道:“公公久等了,這就走吧。”
椒房殿裡燈火通明,每盞燈後還立了銅鏡。燭火靜直,殿中的帷幕一動不動。殿中充滿著濃郁的紅燭香氣,掩蓋了香爐中逸出的淡雅香氛。皇后端坐在楠木雕花鳳椅上,身後的紫檀木雕花鏤空七扇屏風彷彿黑沉沉的一片烏雲,堆聳在她僵直的身體後面。她神色平靜,倒看不出喜怒。果然乳母王氏侍立在一旁,見我進來了,斜我一眼,微微冷笑。
我款款上前,行禮如儀。皇后見我一身裝束,微微一愣,說道:“玉機穿這身衣裳倒好,只是平日怎麼不見你穿過?”
我恭謹回道:“回娘娘。這身衣裳是長公主做來讓臣女進宮那日穿的。臣女知道娘娘喜愛紫色,因此不敢造次。”
皇后嗯了一聲道:“那日本宮與熙平長公主約定,她送進來的人要穿紫衣,好讓陸貴妃認出你。”
我早料到是如此,只低頭不語。只聽皇后又道:“前些日子長公主來說,玉機你是忠心於本宮和二殿下的,可是今日本宮聽聞一些事情,心中有些疑惑,還要請玉機為本宮解說。”
我知道皇后總算顧及長公主的顏面,不肯對我疾言厲色。然而看王氏的神色,已經迫不及待了。我忙現出惶恐不安的神色道:“玉機入宮時日尚短,若做錯了什麼,還請皇后饒恕臣女,教導臣女。”
皇后微笑道:“你不必驚慌。夜也深了,本宮只問你兩件事,你如實回答便好。”
我忙道:“娘娘但有所問,臣女知無不言。”
皇后道:“本宮聽說你初初遷入長寧宮的時候,曾畫了一幅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