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小嶼。”沈潤傾牽住佟嶼。
陳一剩下的幾杯酒管都沒管,站起來雙手插兜往樓上走。
蔣政白默默跟在他身後。
—
“你跟我來幹什麼?”陳一等到蔣政白進來、門都關好了才幽幽道。
“我沒地方去。”
“你不是喜歡大晚上的回家嗎?”
“……”蔣政白臉上浮現一層慍怒,像被羞辱過似的,很不堪的開口,“你又怎麼了?我是哪裡讓你生氣了?”
“你說呢?半個多月了,你點開你的手機看看,看看對話方塊。從酒吧出來你就沒回過我的任何訊息,李司佑叫你過來打籃球你就來,那天把你帶回去,第二天早上你就不見了,一跑又是好幾天。”
“去找你班主說你不在,在你家門口等你等到凌晨,就沒見過人影,我都不知道你是躲在裡面還是根本就沒回家,今天你好不容易出現了,我以為沒事了——”陳一很有節奏地講述自己的理由,嚴謹的、沉穩的用很平和的聲音把蔣政白的罪狀陳列,平和過後,他陡然升高分貝,轉變得猝不及防,尖聲說道:
“我就這麼不被你放在眼裡嗎!”
“你連看都不看我,就能去找劉放!”
“你那幾天去哪了!”
陳一的嘶吼聲不要命一般的敲打蔣政白的耳膜,他心有餘悸的退後一步,陳一的面龐還算鎮定,沒有和蔣政白一樣崩裂,梳上去的一縷劉海被震落,孤獨地垂在他的額前,“我去了周龍家行了嗎!”
陳一歪頭看他,滿目荒涼與錯愕,他的眼底潮溼,很像假象,只眨了下眼睛,就恢復清醒,目光如炬。
蔣政白深感自己無所遁形,眼前人的眸中放出的細密的長針不留情面的扎到他心亂如麻,他倉促躲著陳一的讓自己覺得可怖的窺視。
“你知道周龍是什麼人嗎你就這麼信任他?上一次我和你說的都被你當成耳旁風是嗎?我現在告訴你,周龍在香港做的都不是什麼正常人會做的生意!他開連鎖賭場連鎖酒吧,就連他媽的花錢買來的身體服務他都能開成連鎖的,這些黑色企業他做成了一條龍,現在又來北京找樂子!”
“你認為他看上去文質彬彬溫文爾雅,他有多髒你不知道?他告沒告訴過你他在床上玩得有多花?那些照片我看了都噁心!”
“怎麼,你也喜歡這樣?被抽鞭子,被滴蠟油,被捆綁,被又打又罵?啊!”
蔣政白整個身體都跟著一震。
他轉過自己的臉,不喜不悲的素淨臉蛋似乎就要垮掉了,端莊的笑容一捻就碎得不成樣子,那副面具也摔得稀巴爛。
他被陳一的話逼得七零八落,仍舊不願放棄自己的堅持,嚴峻的形勢逼他不再理智,“周龍他再怎麼壞,也沒壞到我身上過!”
陳一在抖,很劇烈地抖,很英俊的臉被人用爪子狠狠劃了幾道,而他對爪子的主人並不設防,“那我們呢?我們就壞到你身上了?!”
“你能不能不要胡攪蠻纏?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蔣政白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著,“陳一,是我的退無可退讓你很不爽嗎?讓你很有侵略的慾望嗎?讓你非要靠點什麼才能證明沒有人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嗎?”
陳一睚眥欲裂:“蔣政白!咱們認識多久了?沒有一年也有半年,就算到了現在,我陳一他媽的在你心裡,就是爛人一個?!”
“我無恥,我下流,我噁心,我不要臉,我沒品性!行了吧!”
陳一一陣暈眩,狼狽地後退著低下身子去扶床尾,不得不坐在地上,閉上眼睛假寐,長腿委屈地躺在蔣政白腳邊。
良久的沉默。蔣政白闔上雙眸。他越發頭重腳輕,同陳一一起暈眩,心臟跳動得緩慢。
他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