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和談戀愛是有一定的區別,首先是咱們倆的性格問題。”
“這一點你和我心裡都有數,認識這麼多年了,能不知道彼此是個什麼樣的人嗎?更何況咱們也生活在一起,每天朝夕相處,性子都摸透了。”
“這當中,毋庸置疑的是,你是一個性格很不錯的人,我也是個性格很不錯的人,當下的大家,沒有明顯的性格缺陷,相處也非常融洽。”
“但是我還是想說說。先說我自己,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我或許是一個在更多時候都很理性的人,你能見到的那些我情緒不穩定的時刻,幾乎全與你有關。”
“我在你的陪伴中,走過大學後面的那三年,從接觸真實案件到參與辦案,畢業到這時候也工作了六年,懷正有那麼多律師,案子在排隊,老實講,我見過很多讓人驚掉下巴的事情,殘忍的,狗血的,違背世俗的。”
“有些變化我必須要承認——這麼多年,我越發的麻木。”
“很多時候,我不再擁有極強的同情心。這應該是我們這一類所有工作者的通病,不是我們想這樣,是我們不得不這樣,如果我們不麻木,那麼會遭受傷害的就是我們自己。”
“你能想到的這些職業,醫生、警察、律師,還有那些法官,法醫,都是這個樣子。今天是你站上手術檯,去給病人開刀,你不會害怕到手抖,但你會共情到淚眼婆娑,因為你在替他疼,可醫生不行,醫生眼裡的病人只由一塊塊骨頭,一條條血管,一個個器官組成,他要是同情心氾濫,這個人也就沒救了。”
“在工作中,我是這樣,在生活中,我也是這樣。”
“我對親情的留戀,沒那麼多。我的世界只有自己,其次是陳一,懷正,沈潤傾李司佑這些關係還不錯的朋友,認識你之後,你會和我並肩站在一起,我承認,我的情緒重心開始圍繞你。”
程箏埋頭用拇指的指腹摩挲其他手指的面板,摩挲過後掐著指尖的軟肉不放。
“我說的這些,你聽上去,就很像是我在表面上和你討論關於同情心的問題,但實際上也不是這樣。”
“我知道,你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在這一方面,咱們的差別太大了。”
“就像你在重慶前前後後撿了三隻小貓,現在也把它們帶回了北京,對於他們而言,我不在意花了多少錢,不在意要坐多久的車——你瞭解我,我是無所謂這些的。”
“但在你幫助流浪貓這件事的背後,隱藏的是你同情心有些氾濫的這件事,我想你能理解,這個世界,有無數只流浪貓狗,那麼,然後呢。”
程箏在深入一個他之前從沒涉獵過的領域。他的嘴唇因聚精凝神而微微張著,眼神沒有水光潤滑,像個缺少些靈氣的木偶。
賀衡恩接著說:“我也沒有在認真問你關於這類情況的觀點和想法,只是在用個例講共例,生活裡你也不一定會撿那麼多小貓小狗,對吧?這裡面只包含了兩個問題:一個是如何處理生活和婚姻中各種主客觀分離的事情。”
“一個是兩個人性格不同,怎樣折中的問題。”
“我不想和你吵架,更不想和你產生分歧,可是,過日子又難免會這樣,怎麼可能有一對情侶幾十年不吵一次架呢?不過也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罷了。”
“那這種事情要怎麼辦呢,只能是提前做好準備,瞭解好矛盾的最根本原因,你和我才能走得更遠。”
“我的脾氣也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壞,本質上是個很普通的人。”
“坦白和你說,高中的時候,也還蠻慶幸遇到陳一,雖然我知道,很多事情是他的性格使然,我們倆只是臭味相投,能玩得很好也不是什麼需要特別去感動的事情——但,這又能代表什麼呢?”
“我仍舊感謝他,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