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宗
他和薛韶在宮道上錯身而過,薛韶一臉愕然。
領著薛韶的楊溥淡然的道:「此人是方士,不可深交,我聽說,你前日還去拜訪他了?」
薛韶:「……他是潘洪之女潘筠的師兄。」
楊溥皺眉:「那他為何要替詔獄遮掩?」
在文官們看來,詔獄這個地方就不應該存在。
薛韶道:「有沒有可能,尹大人只是實話實說,詔獄中是真的沒有妖邪。」
楊溥沉默,加快了腳步。
薛韶嘆息一聲,緊跟其後。
快到大理寺時楊溥才開口道:「陛下並不是因妖邪之說才同意重查此案的,昨日殿試放榜,臨放榜前,陛下突然改了主意,讓你做二甲傳臚,又將王振收於獄中,可見,他早有法辦王振之心,只是帝王之心多變,我們得在他未曾改主意前將此事做定。」
薛韶垂眸應下。
人心難測,這話不僅適用於百官,更適用於皇帝。
楊溥等人不知道皇帝為何突然將王振下獄,突然同意重查薛瑄之案,卻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連在家養病的楊士奇都驚動了。
岳氏殺夫案和賀氏殺夫案的案宗都在大理寺,他們找了兩天一夜才把卷宗找出來,拿出來的卷宗只有薄薄的幾張紙,是相關人等的口供。
楊溥見了大發雷霆,「那麼大的兩樁案子,為何只有這點證據?當年的驗屍報告丶大夫的證言和藥方呢?」
「因兩案涉及薛瑄和潘洪朋黨受賄,所以案宗被移交到南鎮撫司,楊閣老或許應該到南鎮撫司一問。」
楊溥沉著臉道:「出借單上為何沒寫明?你們怎麼早不說,我們查了兩天你們才說出借,既是出借,為何這裡又有兩案的口供畫押?」
大理寺官員冷汗直冒,強撐道:「大理寺鼠患嚴重,三年前的出借單早已毀損。至於這些口供是廢棄的案宗,岳氏和賀氏的案子五審五結,口供不知有多少份,這些都是無用的。」
楊溥掀起眼皮,扭頭看向薛韶。
薛韶面色淡然,並不因為做了兩日的無用功而憤怒,見楊溥看來,就開口問道:「大人確認這些是案宗口供,只是被棄用了?」
大理寺官員:「是。」
薛韶面色一肅,立即轉身與楊溥行禮道:「楊閣老,下官請徹查大理寺官員瀆職之罪,凡刑獄案件,相關人等的口供都需標明時間,不論是否翻供,皆不得棄用,大理寺官員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大理寺官員:……
死嘴,說快了。
大理寺的問題不小,都察院的問題更大,因為重查舊案,遠在外地的王文拼了命的趕回京城。
但他再快,從江南迴到京城依舊需要一段時間,薛韶在查過南鎮撫司和都察院的檔案後,終於找到機會把自己手上的證據交了出來。
岳氏和賀氏殺夫案的案卷七零八落,大理寺有一些,南鎮撫司有一些,都察院又有一些。
有了這些東西打底,薛韶將自己手上的案宗交出來便可分辨出真偽了。
他捧起案卷和皇帝彙報導:「當年我叔父預感到兩樁案子還會有波折,故將案宗抄錄一份,按上官印,寄往南京大理寺,以薛二郎之名收件。」
「信件輾轉寄往河東,叔父收到件後從未拆開,請陛下審閱。」
朱祁鎮抬眼,曹吉祥立即上前將一沓密封的案宗奉給皇帝。
朱祁鎮看了眼大袋子上密封的臘和上面數不盡的印戳,沉默不語,只是抬了抬手。
曹吉祥立刻就把大袋子拿給楊溥等人看。
幾個官員仔細檢查過後道:「戳印未曾破壞,的確是原件。」
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