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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組出去後,疤瘌五在我旁邊的鋪板上不屑地說:「瞎叫喚啥,以為自己多大人頭兒呢,撐死不就是一家雀落鷹架上了嗎。」剛說完,門口就傳來一聲斷喝:「關死!肉皮癢癢了,找拿龍呢是吧?」一回頭,原來那裡站著一個白淨面子的小毛孩兒。

疤瘌五一梗脖子:「小兔崽子你跟誰說話呢?」

「嘿,還挺拽是吧,說的就是你!」「小兔崽子」抖擻精神,沖疤瘌五叫板。疤瘌五噌地從鋪上跳下,光著腳奔小孩就躥過去,通地一個直拳過去,剛才還精神煥發的小朋友一下子就飛樓道里去了,伴隨著一聲慘叫。疤瘌五不暇喘息,跟步上前,抬起大腳丫子來。

這個節骨眼上,一個人猛地把疤瘌五給擁了回來:「嗨嗨嗨!老五你幹啥呢!跟一個小孩兒值當的嗎?」

來的正是剛才在樓上招呼的那位。

疤瘌五憤憤不平地說:「敢跟我叫!瓶子,我就是想給他刮刮鱗,一條菜骨蛇裝啥龍種?」

「傻逼你甭吹,今兒這事咱沒完!」樓道里那個小孩還真緩過氣來了,烏青著眼闖進來咆哮,還有些奶氣味呢。

被疤瘌五喊做「瓶子」的那個,又回頭糊弄小不點兒:「欣弟欣弟,你也省省吧,三十晚上吃餃子,提起來沒外人!行啦,兩位爺都給我一面兒,就算不打不相識。」

瓶子拉著疤瘌五說:「你也甭這盤著了,跟我那邊聊天去。」

疤瘌五走後,我們六個繼續縮在那裡盤板兒,不知什麼時候是一站。

鋪板很硬,我的踝子骨盤腿盤得生疼,初來乍到,又不敢亂動,只好不停地提氣,隔一會兒調整一下身體重心,緩解一下腳側的壓力。

我看一眼空洞的白牆,剛無聊地眯起眼來,就聽有人喊:「嗨,都坐好了!」

我們迫不及待地從鋪上把腿展開,回身坐在鋪沿上。剛才跟疤瘌五打架的小不點忙著佈置桌子,領我們上來的來組攤開個登記冊,點了一遍名,疤瘌五急匆匆從外面趕回來:「來組,對不住啊,跟瓶子敘敘舊。」

來組點點頭:「先坐過去吧。」

接下來我們一個個過去詳細登記案情和其他個人資料。然後把私人物品抱進來。那個「欣弟」青著眼宣佈:「咱這每個人只留一套洗漱用具和吃飯傢伙,多餘的都存在庫房,什麼時候用跟我說,放茅喝水都得打報告,在學習號裡不許抽菸。其他的除了鋪蓋都不許留,衣服包也放庫房去,下隊的時候取走。呆會兒給你們發囚服,不許亂挑。」

折騰了半個小時,都收拾利落了,瘦狼似的來組給我們開見面會,這傢伙戴個眼鏡,文文氣氣的,語言表達能力可夠操蛋,半天才說清楚,大意就是說:你們要弄清自己的定位,定位是什麼?答案——我是一個罪犯,我來接受改造!弄清了,才能好好呆下去,弄不清,想不通,你就要受罪。你們來自分局也好,市局也好,總之是終於從看守所跨越到監獄啦,這說明大家已經完成了從嫌疑人到真正罪犯的身份轉變,地方變了,身份變了,規矩也就不同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那傢伙故意玩了個挺沒勁的幽默,說「待遇」呢,也不同了,監獄伙食比看守所上了檔次,活動空間也大了——你哥肯定比你大,可你哥再大也大不過你爸去,咱這一樣,空間再大,大不出四面牆去,哈哈。來組被自己逗得大笑,欣弟可能已經聽他跟新收犯人們講過180遍了,但還是頑強地陪著笑了一回。

來組接著說:咱這裡只是一個中轉站,進行監規監記教育,為勞改隊輸送合格人才,你們一般呆一個來月就下隊了,所以別在這裡玩出格的,您真有本事就隊裡折騰去。來組一邊翻著登記簿一邊說:咱們這個屋是學習號兒,你們在這裡休整一個禮拜,適應一下身份和環境的變化,就得分到別的組幹活去。咱平時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