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道:“就是那些老人和孩子,也知道在附近撿些乾柴供大家取暖呢,但楊家三哥也太差勁兒了,任嘛不幹,吃飯倒盡撈乾的,叫人生氣!”
韓威撞了他一下道:“別發牢騷了,叫爹聽見踢你,管咋的那是咱妹夫家親戚,也不差他那一口”。
韓滿倉一邊和那隻小麂子較著勁兒,一邊氣哼哼地說:“要我說,咱們就不該逃回來,去咱村子搶劫的韃子才三十多人,憑爹和咱們的武藝,還不收拾了他們?”
韓大叔站在一塊巖壁上,對小兒子重重地哼道:“狂妄自大!那幾十個韃子咱收拾了,回頭就能引來幾百、幾千個韃子把村子平了,萬馬軍中個人武藝再高有什麼用?
他叉著腰教訓兒子道:“我在少林學藝時聽說,成祖靖難的時候,道衍大師請少林派了三百名僧兵助戰,最後活著回來的只有一百多人,其中一半還是殘廢。當時領隊的羅漢堂長老虛雲大師一身金鐘罩、鐵布衫刀槍不入,也只撐了一盞茶功夫就被亂箭射成了刺猥”。
韓滿倉不服氣地說:“那學武不是沒用了麼?”韓老爹嘿然道:“也不盡然,少林那三百僧兵,足足和兩千多人硬抗了一個時辰呢,可是大軍交戰,幾百個武術高手有啥作用?”
楊凌見那小傢伙有些懊喪,便哄他道:“別洩氣,那是指揮者不得其法,這樣的高手派去衝鋒陷陣當然不管用,要是負責劫燒糧草,狙殺官長,比數萬大軍還管用呢。”
楊凌說到這裡忽然福至心靈,心中嗵地一下:“不會吧?他姓韓,有三個兒子,在少林學過藝,現在是個獵人。。。。。。”。
楊凌心裡有點毛了:“難道這是自已沒見過面的老丈人和大舅子、小舅子?不過我不認識他,他怎麼也不認識我呀”。
其實他就算現在沒有一臉泥巴,韓老爹也不會往女婿身上想。韓老爹也是在女兒嫁人之後見過姑爺幾眼,可他現在的氣色和當初臉色臘黃、奄奄一息的模樣相差太遠。
韓林已從逃難的鄉民口中知道姑爺身體康復搬到雞鳴驛去了,現在縱然瞧著眼熟,他也不會想到這個帶著媳婦兒進城探親的人會是自已女婿。
而楊凌本就沒見過幼孃的孃家人,當初怕被幼娘看出破綻,聽她聊天時提及家人,也未敢打聽他們姓名,這時一起了疑心,楊凌頓時慌了神。
他忐忑不安地和韓老爹搭訕著:“韓大叔,你們這時從哪兒逃過來呀?”
韓林道:“從平雲嶺,在山中打了十幾天獵,剛回堡子就碰上韃子了,趕忙的和鄉親又鑽了山溝,你們小倆口兒這是從哪兒來呀?”
楊凌心中一震,平雲嶺?不會錯了,這位披著獸皮,塊頭足以把自已整個兒裝起來的大漢真的是。。。。。。泰山老丈人!
他乾笑兩聲,連忙補救道:“大叔誤會了,那位小姐並不是拙荊,剛剛不知根不知底的,所以對您撒了謊”。
“哦?”韓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楊凌忙解釋道:“嗯。。。。。。其實我倆是從雞鳴驛跑來給咱們大明軍報信兒的,結果戰事一起,被韃子追得迷在這林子裡了。至於。。。。。。當時她是嚇壞了,您是過來人,您也明白哈?呵呵呵。。。。。。”,他向老丈人一揚下巴,遞過一個挺男人的笑臉。
韓林會意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了摸摸鬍子,還是不知道自已到底明白什麼了,不過卻也不好再問。楊凌趁機把自已傳訊、中伏、逃離、遇狼的一系列經過,簡單地講了一下,先給老丈人打上一劑預防針。
山坳中人們用枯樹幹依靠自然地勢搭了許多坡形窩蓬,上面蓋上樹葉積雪就成了臨時的家,現在窩棚前用石塊架了幾口缺了碴的鐵鍋,木頭燒得劈啪作響,鍋裡的雪水已經燒開,冒著嫋嫋的白氣。
這些人逃難似乎也逃出經驗來了,鍋碗瓢盆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