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小了。照理來說聽別人這麼說自己年輕,聶小藝心裡應該還是挺高興的,但她卻隱隱有些失落,晃了一下神,也就忽略了。
她側頭看了看于思,他有三十五,比聶小藝身份證上的年齡剛好大了一輪,比實際年齡大了九歲。稱不上是非常遙遠,但因著心智一類的原因,聶小藝總是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比之九年更是遙不可及。
于思唇角有笑意卻並不明顯,像是某本金融類雜誌上的封面人物,那些人大抵都是如此:笑容裡總像是摻雜了點莫名的意味,讓人一眼就能把他們認出來。
聶小藝想起自己在律師事務所初見他時的樣子,那個時候于思並不是如此,可能還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身份的緣故吧。
在工作上有所牽扯的人,即使僅僅是網站作者,也約束了非常多。以至於筆會這麼些天,她一次都沒見過他像那次同劉潮平在一塊時隨意調侃的模樣。
然後……然後明天早晨大家就都要離開寫作基地了,外地的作者也許還會承蒙他照顧周到,再見一兩次,像她這樣就住在北京的,怕是又難再見了。
“於總啊,”由於某種力量驅使著,她半真半假得開口道:“這次我稿子丟了,沒上臺發言,我覺得實在是太辜負您的厚愛了,當然了,更辜負策劃部的一片苦心。”
“哦,那你記著就行了,回去和笑笑說一下,讓法務部的人擬個新合同。把分成比例調一下,改成三七吧。這樣我和策劃部也就都不辜負了。”于思說得鄭重其事,像是很為聶小藝著想似的出著主意。
“呃……”見他這幅面無表情開玩笑的樣子,一下子把聶小藝弄得有些失語。“要不……要不我還是請您吃頓飯吧,怎麼樣?”
“那策劃部呢?”于思嚴肅道,“還有這次釋出會的工作人員、編輯、幫你改稿子的老陳、臺下的記者……”他像是一時數不完似的還專門停下了腳步,準備認真思索還有沒有什麼人被漏掉了。
“誒!於總您不要這麼嘛!”聶小藝趕緊諂笑著打斷他,“我就想要您一電話,您看您……至於嗎?”這人可真的丟盡了,她在心中罵道:以後一定要記著,和于思絕對不能耍小聰明!
“哦。”于思裝著很是有些失望的表情,拿出了手機,一個電話打到了聶小藝的手機上。“那策劃部和我的苦心……”
聶小藝連忙做了個“就此打住”的手勢,于思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說下去了。
“進去吧。”兩人行至餐廳,于思側身再次幫她開啟門,廳內正是宴將散場人聲鼎沸的時刻。
水晶燈映下一片碎影,身邊那人微微傾身,眼含笑意,仿若吸納了一室的輝光滿溢。
聶小藝心神恍惚,手心緊張到出汗,回憶起在事務所的那最後一眼。
一直以來,他的眼睛就像是有著某種莫名的力量,驅使著她去看。然而到現在,她更發現其中居然有些鼓勵的成分。明晃晃一室流光、酒杯中瀲灩的深紅色、臺上臺下閃耀的鎂光燈,她在這些光影中徑自沉默,也永遠都忘不了一切開始之初,那雙鼓勵她去看的眼睛。
儘管于思沒有給她任何感情上的承諾或者暗示,聶小藝卻覺得自己已得到許多。
她在心中苦笑,覺得自己因為一個眼神便中毒至深,比和一瑩還要可笑。
攥緊了手中的手機,聶小藝朝著前方走去。
“哎,這才幾天啊,回去又要宅在家裡了,我不想回家啊!”大巴車上,謝文佳坐在聶小藝旁邊,撲倒在前面的座位靠背上。
辭職在家專職寫文就這點不好,每天睜開眼第一個問題就是:今天寫什麼?怎麼寫?怎麼寫得好看?兜兜轉永遠是這麼幾個角色,卻要有無數種設想。
在電腦桌前坐得時間太長,頸椎病什麼的全都落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