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辰蘭和雅圖不可思議地驚瞪著他臉上歹毒的淺笑。
慶郡王被綿恆的話刺激到,見自己的兒女因為蓮官而互相指責,行徑失常、荒腔走板,禁不住火冒三丈。
“真的是妖孽,我就不信打不死這妖孽!”
他一把抓起蓮官身前的雅圖,用力推開來,短鞭重重狠狠地朝蓮官身上一陣亂抽。
短鞭又怒又急地抽打著蓮官,被辰蘭鬆解了一半的繩索慢慢滑落在地,皮鞭更直接抽打在他身上,打裂了他的衣衫。
蓮官彷彿聽見皮肉綻裂的聲音,他眼前全是金星,四肢百骸都不屬於自己了。
他大口喘息,暈眩得好像天地都在打轉。
“阿瑪,您這樣會把他打死的!”
雅圖驚慌地撲過去拉扯阻擋,混亂中也被短鞭掃到了身子。
“我就是要把他打死了,誰能奈我何?!”
慶郡王紅了眼,腦中只想著要絕了他這個後患。
“阿瑪,求您放了他阿瑪——”辰蘭慌亂地狂嚷著。
綉馨驚嚇得縮到了墻角,而綿恆則冷笑地看著這場好戲。
蓮官自幼學戲練功,被師父打得皮開肉綻是家常便飯,所以他對於捱打的承受力很強,要是換了一般人,被短鞭如雨點般毒辣地抽打,很可能早就暈死過去了,但他卻還能咬牙強撐。
一滴溫熱的鮮血濺到了雅圖臉上,她伸手一摸,染血的指尖在打顫著,她驚恐地望向蓮官,只見他身上鞭痕累累,雪白的衣衫被血染紅了一大片,細如雨絲般的血滴濺灑在地上,她的心狠狠地抽痛著,渾身抖得幾乎站不住。
“阿瑪,求您別再打了——”雅圖抱著父親的雙腿跪倒,什麼也不顧地哭求著。“您若把他打死了,我就出家為尼!”
“你胡說八道什麼?!”慶郡王揮掌打了她一耳光。
“我說真的您若把他打死了,我就出家為尼,這個家我永遠不會再管,我也不再認您這個阿瑪!”
雅圖從未如此失控過,她幾乎不相信自己會如此瘋狂,但這些話真真實實地從她口裡喊了出來,她管不住自己。
慶郡王驚愕地看著雅圖,眼前這個人簡直陌生得不像他的女兒。
綿恆和辰蘭也都被雅圖的哭喊嚇住,他們眼中的雅圖從小到大一向理智冷靜,從來沒見過她為了什麼事情而落淚。更沒有見過她像此刻這樣瘋狂吶喊的樣子,每個人都被她失控的反應嚇傻了。
“雅圖……”慶郡王手中的短鞭軟軟地垂下地,雅圖的哭喊聲終於讓他冷靜了下來,
“阿瑪,放了他!”雅圖臉色蒼白,全身發抖得很厲害。“不要再為難他了,放他走,阿瑪。否則,我發誓說到做到。”
慶郡王不敢相信蓮官竟然會讓雅圖徹底變了一個人,他驚覺雅圖對蓮官的感情太不尋常,甚至已經是一種願意不顧一切以身相殉的感情。他怎麼能讓這種可怕的事情發生?!
“雅圖,你要我放他走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他緩緩坐下來,將染血的短鞭輕輕擱在桌案上,神情凝重地看著她。
雅圖釋放的情感全化成了激烈的心跳,她深深吸氣,努力調整情緒,慢慢恢復到往常那樣平心靜氣,靜默地看著父親。
父親會開出什麼條件來,她心中早已有數。
在她全然失控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將會徹徹底底地失去蓮官。
王府格格愛上優伶,是絕對不可饒恕的,她知道父親會用各種方法阻絕這種事情的發生。
“『四喜班』得離開王府,蓮官得遠遠地離開京城,不許在京城出現。”
慶郡王咬著牙,沉聲說道。
雅圖的心直直落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