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現在想想,當年小姐回來之後舉止確實古怪,對於是被誰偷出府這事,她一概推說不知情,到最後也因為小姐的堅不吐實而追查不易,只得作罷。
當年為了贖人而付出大筆贖金的巴老爺當然滿心不甘,卻也拿疼寵入心的掌上明珠沒轍,只得咬牙吞下滿腹委屈。
她本來也相信小姐是不知情的,但有一回因為老爺作壽,小姐多喝了幾杯,酒過三巡後,回房替小姐更衣時,便聽她不小心說出當年入府偷走她的男人就是易慕秋。
在知情之後,她幾番想對老爺和大少爺說出實情,可偏偏又曉得小姐似乎種了情根,怕自己的輕率會傷了她,只得幫她隱瞞。
她一直以為隨著時間的過去,小姐就會忘了那份不該存在的感情,誰知道她不但沒忘,反而愈發深重了起來。
“你別胡說,你這般喳呼難道不怕吵著人嗎?”巴迎雁臉色雖然稍霽,但口中仍叨唸了幾句。
“小姐,這可是天大的好訊息呀!”
“有什麼好訊息?”巴迎雁好奇問道,但心思卻還是留在那掛在空中的弦月之上。
她這個丫鬟向來大驚小怪,舉凡家中請來了戲角演起大戲,又或是大哥帶上了哪個新姑娘,就連看門的小黃生了一窩小狗,都足以讓她說上大半天。
“方才我經過前廳,聽見老爺、夫人和大少爺正在商議小姐的親事,雖然還沒決定,可是有許多媒人前來說親,我想老爺和夫人很快就會為小姐決定嫁去哪個好人家了,真想快點知道究竟哪家公子是小姐的乘龍快婿呢!”
“乘龍快婿”這四個字宛若一記驚雷,“轟”地一聲在巴迎雁腦中炸了開來,所有思緒停滯在那一刻,腦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隨著那空白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幾乎攫住她的心房、讓她喘不過氣來的驚懼。
不!她不要什麼乘龍快婿,她只要他……
“小姐,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瞧著巴迎雁那血色盡失的臉色和搖搖晃晃的身形,凌雲嚇壞了,衝上前去,眼明手快地攙住就要虛軟跌坐在地的巴迎雁,心驚不已的問。
她迭聲喚了好幾句,好不容易讓巴迎雁回過神來。
“小姐,你撐著點,我這就去請大夫。”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凌雲當機立斷地就要往外衝去,卻被巴迎雁給扯了住。
“我沒事,只要躺一會兒就好。”
像是為了讓凌雲安心,巴迎雁勉力撐起自己虛弱的身軀,然後緩步走向自己的軟榻,一到榻旁,她就像是氣力盡失似的一頭栽進軟榻中。
“小姐,就別再想那個姓易的了,等老爺和夫人決定了親事,到時小姐就可以好好享福了。”
憑巴家的家世,想娶小姐的朝官富賈何其多,只要小姐能忘了易慕秋,還怕找不到好人家?
像是沒聽到凌雲的勸言似的,巴迎雁只是閉眼不語,靜靜躺著,凌雲拿她沒辦法,只得捻去了燈火,輕巧闔上門,讓她好好休息。
在那隻剩微亮月光的黑暗中,一顆既慌且亂的淚珠悄然滑下她雪白的頰畔。
她一直等、一直等,等著他來找她,可沒等著他,卻等來爹孃為她作主的親事。
他忘了她嗎?
雖然他不曾明說,可他眼底的愛憐是如此顯而易見。
她曾經問他,可有再相見的一天,他凝著她說只要他們活著,總有相見的一天,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的心裡很難不起這樣的懷疑。
痴等了三年,等到自個兒都要上花轎了,難道他還可以無動於衷?
又或者,這一切真如凌雲說的,他那時之所以對她這般好,甚至勾走了她的心,其實只不過是想讓自己得了錢財,還能全身而退?
自始至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