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出問題的是兩隻胳膊,血肉蹭染的位置也基本上都分佈胸口一下,腰腹部位沾上的尤其多。
因為沒有胳膊可以借力,奧斯維德的手只好扶在凱文脖頸和肩膀的交界處,四隻手指搭垂在他的肩骨上,大拇指則按壓著他的後頸。
毛巾柔軟的紋理沿著肩背的肌肉擦下來,最後集中在側肋骨到後腰的位置上,一下一下地磨著那裡的血跡。而脖頸後按壓著的拇指,也隨之一下一下輕微摩挲著那一片面板。
那麼一瞬間,凱文的感覺非常奇怪,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觸覺都消失了,只有脖頸後面的那一小片面板和後腰那裡還存有知覺。鮮明地告訴他毛巾是什麼樣的紋路,以及……奧斯維德的拇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觸覺有些粗糙。
也不知道為什麼,腰後的毛巾擦了一會兒後突然停了下來,而脖頸後的拇指卻又緩緩摩挲了兩下……
“差不多了吧。”凱文突然轉頭瞥了奧斯維德一眼,見他一時怔愣,便乾脆抽過了他手裡的毛巾,道:“就那麼一點血跡洗這麼慢,等你全部擦完,天都該亮了。”
他習慣性地嘲了一句,而後兩步轉到奧斯維德身後,抬腳不輕不重地踢了一下,衝大門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走了。”
奧斯維德小腿被他輕踢了一腳,這才反應過來,他順著凱文的力道朝前走了兩步,回頭瞥了凱文一眼,懶懶地說道:“用完就扔,你還真是不客氣啊法斯賓德閣下。”
凱文兀自走過去重新浸溼毛巾,一邊麻利地擦著胸口和身側沾染的血汙,一邊撩起眼皮道:“我向來這樣你第一天知道?”
奧斯維德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知道你不是東西,但是不知道你這麼不是東西。”
“快滾。”凱文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不算,還順手從旁邊抄起一個不知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丟垃圾似的朝門口扔了過去。扔完也不看砸沒砸到皇帝陛下尊貴的後腦勺,就自顧自低頭擦起了身體。
奧斯維德邁出門的時候,凱文扔來的東西剛好擦著他的臉飛過,落在前面一些的地上。奧斯維德反手掩上門,走了兩步將那玩意兒撿起來,瞬間便綠了臉,那是一隻靴子。
兩秒之後,門外依稀響起皇帝的怒喝:“居然拿靴子扔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這一天的凱文·法斯賓德閣下還是很囂張的,但是第二天他就傲不起來了,因為睡了一夜之後,他那兩隻白骨森森的鬼爪子終於徹底沒了知覺,不受控制了。
他連撐著床坐起來都辦不到,兩隻骨架式的手臂毫無生氣地垂在身側。
凱文:“……”
好在自從他被圈禁在這裡,親愛的皇帝陛下就養成了每日晨昏定省按照三餐規律往這裡跑的習慣,搞得凱文一度以為自己住的地方不是什麼寢屋,而是哪個點名報道廳。
雞都沒他時間準。
於是大清早奧斯維德推門進來的時候,癱瘓在床的凱文便把昨晚的一系列古怪感統統拋諸腦後,他難得親切地衝奧斯維德點了點頭道:“早啊,陛下。”
奧斯維德一開始沒發現問題,倚著房門抱著胳膊道:“我生平頭一次見人躺在床上跟人打招呼。”
凱文翻了個白眼:“你這不就見到了麼。”
“你要賴到什麼時候?早餐他們都備好了,就打算端過來了。”奧斯維問道。
凱文:“……來幫我個忙。”
他主動開口求幫忙簡直是破天荒的事情,奧斯維德挑起眉毛,一臉新奇地道:“什麼忙,說。”
“我大概起不來了,手沒感覺,你把我扶坐起來。”凱文道。
奧斯維德:“……”
他幾乎只愣了片刻,就立刻站直了身體,大步流星到了床邊彎腰看著凱文的手指骨:“什麼叫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