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陰影就像蝴蝶飛過一樣的驚豔。
葉子衿不由撫額。
男人生成這副模樣,這可叫她如何自處?
葉子衿慢騰騰的走到他身邊,正欲打破此刻尷尬的寧靜,就聽他淡淡的聲音響起:“好了?”“好了。”葉子衿應了一聲,眼角餘光瞟向他手中的書冊。裡頭畫著的山巒,隱約有幾分祁連山的影子。
那是一幅地圖。
葉子衿心中跳了跳,總覺得宋寧默這樣的人,做什麼事情,不會沒有理由。
哪怕她和他真正相處,也不過一晚。可他給人的感覺,絕非外界傳聞的那種無所事事的大家子弟。不過,葉子衿有一種直覺,他不得晉王喜歡,倒是真的。他們父子二人之間,沒有尋常人家的那種親近,反而是無盡的疏離,甚至而言,帶有些許厭惡。
葉子衿就想到了二王妃笑容裡,揮之不去的憂傷。
有那麼一瞬間,葉子衿突然覺得,這個人清冷的表象下,必然有些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用過早膳再走吧。”宋寧默頭也不抬,只看著手中的書卷,“橫豎時候還早。”葉子衿望了望斜撲撲灑進屋子的晨光,對於他所說的還早這兩個字,有些無法理解。按照國公府的習慣,這時候正是去向長輩請安問好的時候。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宋寧默冷聲說道:“我們王府有規定,每日從辰時一刻開始忙碌。”“辰時一刻?”這時候可比國公府晚了一個時辰。葉子衿點點頭,“我知道了。”下意識的便想問為什麼,只是宋寧默的神色,又恢復了從前的冷漠,叫人縱使有千言萬語,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是不是很想知道為何如此?”宋寧默細長的手指夾住了書卷,冷哼了一聲,“自然是因為晉王寵愛大王妃,不忍她早起……”沒有稱呼一聲爹,更不必說大娘了。葉子衿本就忐忑的心情,此刻變得愈發沉重起來。
她只是想到了另外一樁事。
一個人的心,只有那麼小。如果有一個深深愛著的女人,那自然會對她千好百好,無論是她想要的,還是不曾想過的,他自然都會設法為她做到。可這件事情的反面,便是對另一個女人的殘忍。
當然,這種決絕,事實上也是葉子衿所欣賞的。只是,她想到了二王妃。
在明知晉王和王妃伉儷情深的情況下,為何還能心甘情願的嫁入晉王府?
以她的身份來說,明明可以嫁給旁的大家子弟,堂堂正正的做正妻。
關於這一點,葉子衿怎麼也無法理解。或許,那便是傳說中的愛情?甘願為了它捨棄所有的尊嚴,地位,和未來?葉子衿不由捂著心,問自己,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同樣深深的愛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已經有了兩情相悅的妻子,自己會如何選擇。
無外乎有兩種選擇,要麼忘記,徹徹底底的忘記。要麼執著,不依不饒的追尋下去。
按照葉子衿一向的性子來說,她會選擇徹底的忘記。她一向是不喜歡拖泥帶水之人,更深深懂得,飛蛾撲火的下場。有些時候,過分的執拗,對於他人,以及自己,都是一種傷害。放手以後,縱使不能雲淡風輕,那也是海闊天空。
想到此處,葉子衿深深嘆了一口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當初的二王妃,也不過是豆蔻梢頭二月初的少女,一時情動,便猶如春風東流,再難以自拔。或許葉子衿如今之所以這麼想,也正是因為,她至始至終,沒有遇見那個,肯令她為之痴迷的人吧。
不過,她也深知一點,痴迷如同飲酒,都不能貪杯。
在她出神的一小會,飯菜的香味不經意飄入了鼻間。葉子衿深深吸了一口氣,眉頭舒展開來。低頭一看,兩大碗粳米粥,還有幾碟子醬菜和已經剖開的鹹鴨蛋,蛋黃已經呈現黃褐色,油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