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你沒有錯。”微濃闔上雙眸打斷他:“也許,你就要當父親了,你該去陪陪她們。”
“不,”聶星痕急忙解釋,“我賜了藥……”
“我累了。”微濃躺在他懷裡沒動,最後一次嗅著獨屬於他的氣息:“等這次病好了,我想盡快離開。”
聶星痕緊緊摟著她,不願開口允諾。
微濃眼角已經溢位了淚,但她知道聶星痕察覺不到:“你也看見了,我的身體越來越差……稍一吹風就病倒,說話都喘不過氣……我不想死在這兒。”
“……好!”他像是艱難地做出了一個決定,緩慢地說:“我儘快安排。”
“嗯。”她仍舊閉著雙眸:“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聶星痕只得鬆開懷抱,將她平放於榻上。微濃感到他的手指流連在她的眼角處,掛了她幾滴淚痕。
“你哭了。”他說。
“不,是汗。”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以後不要再來未央宮了。”
*****
微濃這一次的病不比上一次,來勢洶洶、反覆發作,斷斷續續拖了十幾日,還一直沒有痊癒的跡象,時不時地會燒起來。
這可嚇壞了未央宮的人,尤其是曉馨,隔三差五就要垂幾滴淚。
聶星痕倒是遵守了約定,沒有再來看過她。好幾次都已經走到了未央宮的門口,也生生停下了腳步,僅僅是招呼曉馨出來問了問情況。
只是偶爾夜中清醒,微濃能感到有淺淡的呼吸聲貼在她耳畔,像遺憾,又像嗟嘆。每當這時,她都不會睜開眼,而會選擇繼續裝睡。
時光如賊,竊日而渡,待到微濃能夠下床,已經是三月下旬。未央宮的藥味像是揮不散的陰霾,給這春光融融的天氣增添了一筆瑕疵,使她越發覺得,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
後續的日子開始過得平淡寧靜,聶星痕沒再出現過,明丹姝也沒再掀起什麼風波。微濃聽曉馨說,明丹姝這些日子身子不適,幾乎不踏出寢宮一步,後宮的事也不怎麼管了,連鳳印都暫時交給了魏連翩。
微濃聽見這話,只一笑而過。
三月底,魏連翩正式入籍明氏,微濃假扮成她的貼身宮婢去明氏宗祠觀禮。毫不意外,她碰上了明塵遠。明丹姝則因為身子不適,沒有到場。
入籍典儀期間,明塵遠看了微濃數次,明顯是想要對她說什麼,但微濃沒給他機會,觀禮過後便匆匆回了燕王宮。
時日便如同壯麗的長河,晝夜湍逝,沖刷著過往的一切,毫不留情。微濃感到自己就像河底的石子,被衝擊著、摧毀著身心,破碎而身不由己。
終於,熬到了離開的日子。四月初三,聶星痕再次踏足未央宮。
他由殿門緩緩行近,紫袍映著身後的日光,流洩出紫金之氣,更襯得他挺拔卓然,宛如神祗。只可惜,再如何高高在上手握生死,他也有留不住的人,強求不得的事。
聶星痕清減了——這是微濃的第一印象。還有他那雙星眸也是猩紅無匹,散發著濃重的疲倦之色,還有隱隱的冷戾之氣。
微濃只做不覺,安安靜靜地低著頭,等待與他的最後一別。
她站著,他漸行漸近,在離她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相視無言。陽光從殿外鋪陳進來,勾勒出一道明媚的光影,恰好落在兩人之間的地磚上,像是砌了一道深邃的溝壑,誰都無法跨越。
原本都積蓄了滿腔的臨別之語,可真正到了這一刻,彼此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聶星痕只得先開口問她:“行裝收拾好了嗎?”
微濃“嗯”了一聲,微微點頭。她本想仔細收拾行囊,臨到昨晚才發現這裡一分一毫都不屬於她,她帶不走任何東西。
“曉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