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責:“你醒醒吧,這全是聶星逸的一己之私!他這是要害死你!” 金城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可心頭那一團激動的火焰卻再難熄滅,她衝口而出:“他怎麼會害我!我們是兄妹,流著一樣的血,過著一樣的日子,我們最知道彼此的痛苦!他句句都說到我的心坎兒裡!” 她似乎是有沖天的怨氣無處發洩,既委屈又憤怒,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像個無助的孩子。 幽幽燭火中,明塵遠看著她,心頭滋味萬千。他是她的妻子,他的枕邊人,他整個年少時期的夢想,他拼了無數努力才得到的愛人。為了這個女子,他陷害了嫡兄,背棄了家族…… 可是這一刻,他發現自己從未認識過她! 金城,於他而言是如此的陌生!是他從沒看懂過她?還是她真的變了?是他被感情矇蔽了雙眼?還是她被虛榮遮蔽了良心? “說來說去,原來是你想當王后。”明塵遠哼笑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怎地:“看來是我能力有限,無法滿足金城公主的虛榮,你還想爭取更高的地位。” 他的雙手緊緊握拳,難以自制地諷刺道:“既然你這麼想做王后,當年燕楚和親你怎麼不樂意去?你若去了,兩國交誼和和美美,興許楚國也不會被滅,你還能當上太子妃,現在早就是王后了!” 聽聞此言,換做金城難以置信:“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對你的心這麼多年可曾變過?你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是啊,你對我的心的確沒變過,那你怎麼會懷上明重遠的孩子?”明塵遠積鬱在心中多年的疙瘩,終究還是沒能藏住,怒而質問:“當年若不是我先下手殺了明重遠,你眼見聶星逸大勢已去,你會跟我嗎?說白了,你也不過是找一條後路!無論他們兄弟誰勝誰負,都會有人保你!” 有些事即便是再親密的人也不能吐露,故而這麼多年以來,這番話一直憋在明塵遠心中。他也一直告誡自己,一旦說了就會傷害夫妻間的感情,說出來便是覆水難收。 但是今天,金城的言語再一次觸及了他的心結,讓他再也忍無可忍,脫口斥責:“你這麼做,和明丹姝有何區別?說白了,你們只想依附男人往上走,去做更高的女人。你看看夜微濃和魏連翩,比你們真是強太多!” 他不提後一個名字還好,一提起來,金城也有心結想要紓解,當即脫口反諷:“我就知道,還有一個魏連翩!你可真是欣賞她信任她,就算她改姓明也念念不忘!你當我不知道是嗎?她在宮裡只要受點兒小委屈,你立刻就去替她出頭!” 金城說著,又狠狠推了明塵遠一把,哭喊著道:“你如今後悔了是吧?要去找她是吧?那你走啊!你現下就滾進宮去把她娶回來!我一定退位讓賢!” “你發什麼瘋!”明塵遠終於忍無可忍:“連翩因我搭進了終身,一輩子陪著那個廢人,我欠她太多,難道不該幫幫她?” “那你就造反啊,你當了王,我當王后,她就是我們的嫂子!你到時怎麼封賞她都行,大可以封她個一品夫人!”金城話到此處,又是刻薄一笑:“哦,當然,你也可以效仿聶星痕,將她改名換姓接到宮裡,夜夜侍奉你的枕榻!” “呵”,明塵遠沒有再回一句話,只是憤怒、失望地看著金城,半晌,摔門而出! 冬月的夜風寒涼清冷,漫無目的地吹過京州城上空,卻抵不上明塵遠心房的冰冷和滿腔的憤怒。他茫然無措地縱馬馳騁,在大街上闖了宵禁,依舊難以平息心頭怒火。 空檔的街道上只有衛兵和打更人,馬蹄的聲響便格外清晰刺耳。眾衛兵瞧見是英明神武的鎮國將軍,誰都沒膽子上前阻攔,只好放任他在城裡策馬。 明塵遠也不知自己到底策馬多久,才漸漸恢復了一絲理智,然而,他可悲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地方落腳。從前聶星痕未封侯時,時常會偷溜出宮,隨他去私邸小住;後來聶星痕去往封邑,每年這個時節也會回京過年,他們會促膝長談、同被而眠。 也許這就是權力的代價,再親如兄弟,也漸漸變成了君臣。 想著想著,他竟不自覺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