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姑娘要往何處去?可需乘船?” 微濃上下打量這船伕,個子不高,精幹瘦小,身披蓑衣、頭戴斗笠,擋住了其面容樣貌,也看不出真實年紀。不過憑藉直覺,微濃認為他應該是個練家子,而且是這海島的“守門人”。 微濃決定假作不知,兀自指著遠處海島,笑問:“船家,我想去那兒,不知您是否方便載我一程?” 這話一口出,微濃便察覺到船伕在打量自己,透過他那寬大的、遮住臉的斗笠,一股逼人的目光直直射了過來。微濃捋了捋額角碎髮,藉此掩飾心情,再次笑問:“怎麼?船家不方便嗎?” 船伕的聲音隨即一沉:“姑娘可知那是什麼地方?” 微濃點了點頭:“是墨門總舵嗎?” “姑娘要去做什麼?” “尋人,”微濃坦然答道,“我的師父名喚‘冀鳳致’,我的朋友叫做‘瓔珞’,我要去找他們。” 聽聞此言,船伕又再一次打量她,突然沒頭沒尾地說道:“拋不開胸中乾坤,何必登仙島把酒?” “什麼?”微濃愣了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是墨門的接頭暗號!可是……可是師父和瓔珞,都從沒對她提起過啊! 微濃面有難色,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那船伕便又重複了一遍:“拋不開胸中乾坤,何必登仙島把酒?” 微濃只好訕訕地笑:“貴門門主還真是個風雅之人……我師父沒提過這個暗號。” 她想了想,後退兩步,甩出袖中兩支峨眉刺,雙手並用在沙灘上畫下一個符號,伸手一指:“船家,我是循著這個符號找過來的,您可認得?” 那船伕只瞄了一眼,話語似乎變得柔和一些:“姑娘真是個實在人,上船吧,老朽送你一程。” 然而微濃卻遲疑了,對方這麼爽快地讓她上船,會不會是什麼陷阱? 船伕見她猶豫,笑著搖頭嘆道:“這峨眉刺的絕學乃是墨門嫡傳,看你方才翻轉手腕的動作,老朽便知你是冀先生的徒弟。上船吧!他先前交代過你要來。” 師父誠不欺我!微濃大喜,立即向船伕道了謝,縱身跳上船隻。 這船非常小,除了船伕之外,至多能再容下兩個人,而且不是坐著,是站著。如微濃先前所觀察,海里到處都是暗礁,故而這船隻的行進路線也是七拐八拐、甚為曲折。再加上海面風大,吹得船隻搖搖晃晃,微濃只覺得自己也隨著那船隻上下左右不停搖擺,胃裡感到一陣翻湧,是前所未有得難受。 她不禁暗地裡佩服為墨門選址的那位高人——礁石遍地都是,只能容小船經過,也就註定了不會有大批人馬同時上島大開殺戒。而這路線也是曲溜拐彎,就算上得島去,也會被折磨掉半條命,再別有居心的歹人也會殺傷力減半。這簡直是一個無敵的防禦辦法,精妙絕倫! 微濃如此想著,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錯了位,整個人難受至極。而那船伕卻顯得輕鬆自在,一邊划著船,一邊還唱著歌,唱的應該也是什麼暗號,總之微濃一個字也聽不懂。 終於,那海島就近在眼前了,船伕也唱得更加響亮,不多時,島上似乎傳來隱隱的回應,看來是接上頭了。靠岸時,微濃幾乎是頭暈眼花地走下船,蹲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她只覺得自己若在那船上多呆一刻,恐怕就要吐出來了。 船伕把船拴好之後,見她臉色煞白地蹲在地上,便隨意從她腳邊拔了兩株小草,遞過去:“含在口中,立刻就會減輕症狀。” 微濃半信半疑地接過草藥,發現這個東西自己從來沒見過,醫書裡也沒講過。她放在鼻端聞了聞,一股清新的氣味立即竄入肺腑之中,只一剎那,方才的作嘔之意已經消失大半。微濃這才將草藥含在口中,說來也奇怪,當真是壓制住了頭暈,胃裡也舒服多了。 “含一刻鐘,”船伕沒再多說,轉而從懷中取出一條寬大的黑布,“姑娘,得罪了。” 微濃點了點頭,二話不說閉上眼睛,任由船伕將自己的雙眼矇住,領著她朝前走。這一路上,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只能聽到彼此靜悄悄的腳步聲在耳畔響起。但微濃有種感覺,這條路上應該不止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