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說完徑自走進內室去了,把我“晾”在那裡。
走回客房,我一直在想著老和尚剛才的舉動,他這樣做,肯定是別有意思的,但我想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乾脆就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去找老和尚,卻沒找到,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開會去,老和尚是佛教協會的理事,經常要去開會的。
閒來無事,我便在廟裡四處閒逛,這廟的香火很旺,白天是遊人不絕。
我到當日跟李欣、如煙一起到過的幾個地方走了一躺,還在碧波湖為李欣上了香,願她泉下有知,保佑我跟如煙能早日重逢。
傍晚,我又去找了方丈,他還是沒回來,我只好作罷。心裡想著老和尚居然叫我滾,有點想笑。這樣的字眼出自老和尚的口中,也算稀罕了!
在客房裡躺著休息,窗外一隻鳥,一直在不停地叫,開始覺得挺好聽挺親近的,後來叫得我有點不耐煩了,便起來把窗關上,把鳥聲關在窗外。
忽然想起老和尚的茶!
茶是什麼?煩惱又是什麼?思想是什麼?茶杯又是什麼?
我忽然有點明白老和尚的意思了。茶杯本來是空的,皆因把水倒進去,所以才會有茶,把水倒掉,茶杯又是空的了!
如果思想是茶杯,那麼茶就是煩惱!
難怪老和尚叫我滾!禪本來就不是拿來說的!沒有思考,就算說了,我也照樣不明白!
問題是,我怎麼能把思想這杯茶倒掉?要真的倒掉了,我不是變成了沒有思想的人?
佛家講究的“空”,到底是不是真的“空”了?
忽然想到這麼多問題,我便開始想到如煙和李心!
第三天,老和尚才回來。一看到我,他便轉身想走。
我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走也是空,不走也是空!老和尚哪裡走?”
老和尚被我抓住,忽然發笑,說:“住也是空,不住也是空,住什麼?”
“住了幾天,就是為了等你回來跟你道別的。”
老和尚說:“要走就走,何須道別?”
我笑著說:“嘿!只想請你喝杯茶。”
老和尚說:“不喝。”
我拍了拍我的小背囊說:“嘿嘿!你已經喝了。”
老和尚的臉上露出了讚許的微笑,點頭道:“既然喝了你的茶,那我送你出山門。”
我笑了笑:“你已經送了。”
老和尚忽然嘆了口氣,一副很無奈的樣子說:“你又搜刮了我不少東西。”
我笑道:“你給了我,還是你的,我自己揀的,才是我自己的。”
老和尚笑著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小子!滾吧!”
我本來是打算在廟裡住一頭半個月的,沒想到才四天我就跑回來了。
心不靜時,住哪裡都一樣!換句話說,心靜時,住哪裡也都一樣。
回到深圳已經是下午,李心還沒回來,估計是在看店子吧。我洗了個澡跳上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直到晚上才醒來。
張開眼睛,卻見李心正坐在床邊呆呆的看著我。
我對她笑了笑說:“我回來了你還發什麼呆呢?”
李心一個粉拳打在我胸口,佯怒道:“死人!去哪裡了?走也不說一聲!”
我抓住她的拳頭說:“去喝茶了。”
“喝茶?喝了四天?”李心說著,另一隻手又向我的胸口錘來。
“呵呵!”我笑了笑說:“這杯茶,我才喝了四天而已,很多人或許一輩子都喝不到呢!”
李心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你是不是在發燒?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聽得懂,根本不重要,反正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