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那段記憶已經漸漸地被胤禩塵封在腦海深處,也許有時會不經意翻出來,在自己有可能得意忘形的時候,提醒著他要更加小心,更加謹慎,不要重蹈覆轍,不要重複那段錯誤的路。
他可以接受兩人的關係逐漸改善,甚至完全迥異於前世,因為那對自己也不無好處,畢竟將來如果這位四哥依舊榮登大寶,他就算不沾點風光,起碼也能免於被抄家滅門。
但是今天晚上,似乎超越了作為兄弟的界限?
這天底下有哪位哥哥親手教導教弟弟自瀆的。
他上輩子與老九老十他們感情深厚,也可也沒到這地步啊。
還有那個夢……究竟是怎麼回事?
胤禩心亂如麻,只覺得有點不知所措了,凡事成竹在胸的他,從未遇到過這種難以掌控的局面。
胤禛看他似乎因為自己的話,臉上又慢慢地浮起一團可疑的紅暈,心跳也忍不住快了一些,忙轉了話題道:“好了,不逗你了,有了徐泰和其他平陽富商捐的糧食,災情定可緩解一些,這兩天等調糧的旨意下來,我們就回京吧,你的眼睛……”
之前王輔遞上去的那封調糧奏摺,算算時間,此時也差不多該有迴音了。
此次他們聯手逼徐泰捐糧,算是間接得罪了後面的太子,這次回去,須得夾著尾巴低調做人才是。胤禛望著胤禩被厚厚紗布纏住的雙眼,微有些歉疚,只覺得胤禩是被自己連累了。
“四哥?”胤禩聽他話說一半就停了,不由出聲詢問。
胤禛撫上他的眼睛,沒有馬上說話,過了片刻,才淡淡道:“回去之後,皇阿瑪若問起這次的事情,你別說話,都由我來答。”
胤禩明白,他這是想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畢竟雖然籌到糧,可要是有心人將煽動饑民這頂大帽子壓下來,也難以預料到後果。
是好是壞,全掌握在那位皇阿瑪手裡。
“四哥不必擔心,皇阿瑪英明果斷,不會因為此事怪責我們的。”胤禩微微笑道。他說這句話的依據來自於他知道噶爾圖在這次事件中會被罷官,既然如此,一心籌糧辦差的眾人,自然也就不會受到申飭。
他們那位皇阿瑪,雖然晚年捧著仁君二字,放縱貪官橫行,但是早年卻也不是那麼心慈手軟的主兒。
翌日一早,調糧的旨意便下來了,王輔喜不自禁,捧著聖旨連呼萬歲,噶爾圖那邊接到聖旨,自然也不敢怠慢,當天就開倉放糧,平陽諸縣的災情自此得到解決,馬齊三人完成差事,也可準備啟程回京了。
來時騎的是馬,但歸程因胤禩的眼傷不能騎馬,只能為他準備馬車,王輔真心感激三人,儘管平陽現在並不咋樣,還是盡其所能,準備了一輛結實的馬車,又在裡面鋪上厚厚一層被褥以減少顛簸。
“這個王輔實心辦事,一心為民,可堪大用,我回去定向皇阿瑪舉薦。”胤禛陪著胤禩坐在馬車裡,面帶讚賞道。
胤禩含笑不語,靠著軟枕養神,簾外陽光斜斜照在他臉上,落下斑駁陰影,更襯得面色如玉,只是目不能視,添了幾分遺憾。
車輪轆轆,在官道上一路留下疾馳的痕跡。
帝心
千里之外的京城,此時康熙也正斜靠在軟枕上,啜了口奶子,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摺子。
梁九功侍立一旁,眼角不經意間瞟了過去,彷彿看到有“彈劾”、“噶爾圖”等字眼,忙將眼光收了回來,目不斜視。
康熙看了一會,又將奏摺合上,放置在旁邊,臉上表情看不清喜怒,半晌,梁九功才聽得耳邊響起聲音:“去把太子和大阿哥喊來。”
“嗻。”梁九功躬了身子後退幾步,一溜小跑出了門口喊來小太監去請人,心裡頭一邊嘀咕著:這四阿哥和八阿哥,眼看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