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仲安心思根本沒在琴上,所以沒注意拉琴人。
春風陣陣,也沒聽清沈從珘和周廷衍在低聲說什麼。
直到穿著制服的侍應生把貴客迎進門。
演奏臺上,小提琴音稍稍卡頓了一瞬。
一身白裙的白青也掀起眼簾,與清雅出塵的商仲安四目相視。
二人隔著一方白水晶演出臺。
白青也像輕柔的雪,也像高貴的白天鵝。
清白燈光流連著她的寸寸雪膚,美得讓人不敢褻瀆。
短暫的對視後,小提琴音繼續。
白青也坐在白椅上,肩上架著提琴,手臂時快時緩拉動,身體隨著音律搖曳生姿。
商仲安直到落座,心裡也無法平靜。
不是因為她的美。
而是他無法猜測出,白青也為何來這裡拉琴。
西裝革履的侍酒師走過來,恭恭敬敬站到桌邊,雙手疊搭在腹前。
俯身低頭行了個禮,“晚上好,三位貴客,我是專業侍酒師jordy……”
周廷衍眼見商仲安心思已然不在這。
人是平靜的,眸裡卻思緒萬千。
於是,周廷衍不問酒,先問人。
“jordy,臺上表演者演奏一曲要付多少演奏費?這位商先生要出高價包她的場。”
周廷衍知道這話不好聽,但他意在打探,不在其他。
商仲安回神,看周廷衍一眼,就聽侍酒師說:
“抱歉先生,白小姐是我們酒莊創始人的孫女,今天演奏者有事來得晚,小姐是臨時登臺替補,演奏者一來,小姐就會離開。”
言外之意,在白小姐這,不存在包她的場。
誰也不行,管你有多少錢,出手多闊綽。
白小姐不賣藝。
聽過解釋,周廷衍抬眸看對面的商仲安,嘴上回侍酒師:
“抱歉,是我冒犯,這話就不用轉達白小姐,免得引起誤會。”
“好的,先生。”
待酒水選好,侍酒師恭敬離開去做準備。
周廷衍再看商仲安,低笑一聲。
“這回放心了?人家沒在下班之餘靠藝術維持生活,而且,這酒莊是她爺爺的。”
周廷衍說話,慣常的犀利。
“雖然酒水價位虛高,生意不溫不火,但是白家這條件已經超越大多家庭,苦不著她。”
商仲安不就是放心不下,擔心白青也過得不好。
以前在一起時,白青也很少提及自己家庭,商仲安便不多問。
此時,他指尖撥動著袖釦,眼睫微垂。
“是,讓她苦過的人,是我這個罪魁禍首。”
沈從珘仰頸,把衝鋒衣拉鍊“唰”一下拉開,“商仲安,你現在已經無罪釋放了。”
侍應生走過來,雙手接走沈從珘脫下的外套。
他繼續說:
“如果你非要認為自己有罪,那就將功補過,萬一她還願意回頭呢。”
商仲安把兩顆袖釦都摘下,放進風衣口袋。
他喉結艱澀地滾了下,“我髒了,骯髒配不上乾淨。”
對此,周廷衍和沈從珘,無法切身感同婚姻走過一遭的心境變化。
水晶臺上,一段高昂收尾後,白青也一曲完畢。
她沐著清白燈光站起身,白裙被拉長,流光裙尾拖在銀色高跟鞋之後。
白青也微微俯身,行了個禮。
臺下立即響起掌聲。
商仲安遙遙望著白青也,雙掌不覺貼合,開始為她鼓掌。
這張爾雅略瘦的臉面浮起薄薄笑意。
白青也應該如此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