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舒芸把商仲安的病床降到最低。
他迷迷糊糊翻了個身,被子無意捲起一角,寬鬆的病號褲子竄上去一些,露出一截小腿。
是那條受了凍傷的腿。
舒芸感覺得到,她趴在商仲安腿上哭時,他有意挪了一下。
現在,她才知道為什麼。
目光所及,商仲安的小腿上,紗布就要脫落下來,綿紗被鮮紅溼透,凍傷顯露無疑。
舒芸心裡更加難受。
她寧可商仲安當時吼她一句,罵她兩聲。
可他沒有。
舒芸把商仲安的婚戒放到櫃子上,按了呼叫護士臺的按鈕,一個人默默離開。
關上病房門的那一刻,她心如刀絞。
白青也到底有多好呢?
商仲安沒辦法愛上自己,就是因為心已經被別人填滿,不留一絲縫隙。
舒芸心有不甘,從小到大,她是被打滿分的人,從未如此挫敗過。
鬼使神差的,舒芸進了電梯,再次按下牙科樓層。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可能,就是想去看看白青也究竟有多好。
精緻的高跟鞋敲地,噠噠地響。
舒芸剛走到白青也診室門口,一陣慌亂和叫喊忽然從前方湧來。
“就是你給我老婆拔的牙,最後引發她顱內感染!”
“先生,您先別激動,您太太感染時牙齦早已痊癒,我們可以走醫療事故鑑定流程,是我的錯,我絕不推辭。”
“別狡辯了,庸醫!”
緊隨一聲女人的尖叫:“啊!那個人有刀!”
“來人啊,保安,救命!”
那團雜亂的叫喊,洶湧的洪水一樣衝舒芸滾來,空氣中已經有血腥味。
舒芸嚇得雙腿發軟,路都走不了。
身處這樣的環境時,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懼怕。
舒芸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那個男家屬瘋了一樣,“誰攔我就弄死誰!”
就在這時,鋒利的刀刃向舒芸迎面而來!
下一秒,診室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一股大力把舒芸拽了進去。
“把門關好,別出來!”一道甜甜的,急急的女聲。
刀刃與舒芸胳膊擦著而過,大衣上立時就沾了鮮血。
舒芸剛看清拉她的人是白青也,就見她衝了出去。
一道飛速奔跑的白色身影,奔向危險的那一團,“方醫生!”
方醫生是牙科最權威,最負責的醫生。
白青也剛進盛北醫院時,商院長安排帶她的醫生就是方醫生。
診室裡,舒芸雙腿還是軟的,看到衣袖上的鮮血時,控制不住地 “嘔~”
她不敢出去,一分一秒等到白青也回來。
舒芸眼看著白青也的手在流血,心驚膽戰地問:
“你,你受傷了?”
白青也路過舒芸,去拿了大號棉籤,沾好碘伏去擦血漬。
才說:“也可能是別人的血。”
棉籤蹭過去,舒芸看見一條傷口露出來。
還真是白青也自己受傷。
她多消了幾次毒,又貼上創可貼,看起來沒有多在乎。
舒芸從驚恐中恢復幾分精神,她開口問白青也:“你不疼嗎?”
白青也回答:“沒有多疼。”
舒芸靜默幾秒,還是問出了想問的話,“你剛剛,為什麼要救我?”
白青也扯掉臉上的口罩,換了個新的。
她直視舒芸的眼睛,“誰站在門口我都會救,更何況,你還是商仲安的妻子。”
望著白青也澄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