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芸也在曬太陽,在舒家庭院的乾枯草坪上。
她身坐藤椅,靜靜發呆,手裡的熱茶早就涼透,手卻擱在腿上,依然是握著茶杯的姿勢。
定型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舒芸肩膀落下一張毛茸茸的羊絨毯。
將她暖暖裹住。
舒芸回了些頭,望見一張溫柔的臉,“媽媽。”
舒母在小高桌的另一側坐下。
看著女兒手裡早就涼透的茶。
“芸芸,涼茶不會再熱了,即使你強行加熱,可它早就失了本味,沒了茶香。”
所以芸芸,你何必要死死端著這杯茶呢?”
舒母從女兒手裡將茶杯移走,舒芸的手卻還是端茶的姿態。
“女兒,動動手指,試試痛不痛。”
舒芸聽舒母的話,彎了彎手指,已經是僵硬的痠痛,“很痛,媽媽。”
眼淚溢溼舒芸眼角。
舒母拉過女兒痛著的手,放進自己手心。
春風拂過一樣,幫她又按又暖。
舒母很溫柔地說:
“芸芸,你想想,如果你早點放下這杯茶,手就不會這麼痛了,對不對?”
大顆眼淚從舒芸眼裡滾落。
“可是媽媽,我不甘心,我不想……”
舒母看著女兒,話語很柔情。
“芸芸,沒有什麼不甘心的,你想要婚姻,他給了,你想要他這個人,你也得到了。
你覺得商仲安很好,可是我們芸芸也很優秀,兩個很好的人,做同學,同事,朋友可能都很合適,就唯獨做夫妻不一定合拍。
你們只是論證出了一段錯誤婚姻,既然錯了,及時止損就好。”
舒芸撲進媽媽懷裡,抱著她痛哭流涕。
“可是媽媽……我還害怕別人嘲笑我離了婚,我怕,媽媽……”
舒母揉揉女兒的頭髮。
“傻女兒,離婚又不是作奸犯科,誰要嘲笑你?死死抓住一段不幸婚姻不肯放手才是真正的錯誤。”
良久,舒芸從媽媽懷裡起身。
淚眼汪汪得說:“媽媽,我不執拗了。”
舒芸拿過手機,找出“老公”撥出去。
“舒芸。”商仲安在那邊叫她,嗓音還是慣常的溫潤。
“老——”公字還沒出口,舒芸又改了口:
“商仲安,可以離婚協議了,別墅是你家買的,歸你,存款我們一人一半,這樣,就算我們以後再無牽扯。”
商仲安讓阿姨把車開到了一處湖邊。
湖水半化,浮冰幾遊。
商仲安纏著紗布的左手拿手機,右手夾著細煙。
“不用,說好了我淨身出戶,抱歉舒芸,給了你一段失敗的婚姻。”
舒芸雙淚無聲,涓涓無聲。
“商仲安,你不用這麼好,即使你不說,我也知道我是始作俑者,就按我說的辦。”
商仲安靜觀湖面。
“那就把別墅賣了,折現後一人一半,婚後存款歸你,我不要。”
舒芸吸吸鼻子,不再就這個問題拉扯,畢竟誰也不是缺乏物質的人。
“商仲安,送我一幅毛筆字吧,我始於你的字,那麼也終於你的字。”
湖面浮冰緩緩向下遊飄走,不可回頭。
商仲安指尖的煙燃了大截青灰,他回答舒芸:
“好,我答應你。”
通話結束後,商仲安在湖邊站了很久,垂柳隨風,掃人清影。
再上車後,他給周廷衍打電話,“廷衍,新年好,晚上有時間的話,出來坐會兒。”
周廷衍正在開車,副駕的溫沁禕化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