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墓前。
小時候,商仲安一直被逼著學各種東西。
學不好就挨罰,只有爺爺奶奶會護著他,帶他去遊樂場,去公園。
去交朋友,去買零食。
商仲安靜靜立在雪中,望著墓碑上的慈祥老人,沉沉閉上眼睛。
爺爺,很想您。
您走後的幾年,我一直沒能娶到心愛的女孩,我和別人結了婚,又離婚,一度失魂落魄。
常常整夜整夜睡不著。
萬幸,現在她又回到我身邊。
每一天,每一晚,我都很珍惜。
有時候甚至會怕,凌晨會猛然驚醒,看見她躺在身邊安安靜靜睡著,心臟的悸跳才會一點點平穩。
爺爺,不知道是不是年齡增長,我開始患得患失。
好怕她有一天會突然消失……
時間分秒過去,商仲安肩頭落了一層茸茸的白。
他悵然回頭,看見父母也同樣沐著雪站在身後。
“爸,媽。”商仲安叫他們。
商父商母向兒子輕點頭,走上前給父親送花。
商仲安給爺爺點了一支菸,小心放到墓前。
他蹲下身,用手遮著煙火,怕被雪給澆滅。
縷縷青煙從他指縫向外散去。
這期間,商家父母沒有離開,和其他親屬低聲說著話。
一支菸著完,商仲安頭髮白了,肩和背都白了。
親屬們開始陸續往墓地出口走。
商仲安一路和他們短言幾句,直到走到皮卡前時,“仲安,等一下。”商父叫住了他。
商仲安回頭,“爸,什麼事?”
,!
“晚上回家吃飯吧,你有些日子沒回去,家裡冷清得很。”
今天白青也休息,商仲安一早說過,晚上要陪她吃雪天火鍋。
“過些日子再說。”商仲安涼涼回覆父親,“我晚上有事。”
母親站在父親身旁,始終沒說話。
這會兒倒是開了口,“仲安,你和白——”
商仲安沒等母親把話說完,直接應激似的回答:“在一起,我們一直在一起。”
冷冷雪中,他眼尾泛粉,態度很堅決。
這時,商父再次接過話,“仲安,帶上她一起,回家吃飯。”
商仲安不懂父母用意,猜想大多數是鴻門宴。
他脊背筆直,站在漫天紛白裡,身姿清冷,甚至有種燈要暗了的孤獨感,“父親的意思是?”
商家父母幾乎同時向前邁近一步。
商仲安卻下意識退後一步。
與他們拉開距離。
彷彿他們再走近一步,就要干涉他的生活,決定他的人生。
商仲安再也不聽任何人。
這次,還是商父開口:
“你們,有八年了?既然實在分不開,我和你母親也想開了,我們同意,一家人不該鬧到如此生分。”
商仲安並不是十分信父親的話。
怎麼就忽然轉變這麼大。
就算是真的,把白青也攔在門外這麼多年,說讓她進門,她就要進麼?
“我不知道你們為何突然接納白青也,就算真心,那也不急於一時。”商仲安說,“請人進門,也要人家點頭同意才行。”
她從來不該被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寒風中,商母嘴唇冷得發顫。
“仲安,你父親今年生了很多白髮,我們也想通了,你年齡一年比一年大,男人三十而立,該立了。
以後和白青也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聽說她在醫院裡工作很出色,我們家認下這個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