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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陛下真實誠摯的態度讓他的來客露出輕鬆的微笑。厄克特六十出頭了,比國王年長十歲,不過單看兩人外表可沒那麼大的差距。年輕一點的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髮際線有明顯變高的趨勢,腰身也在漸漸蜷曲,顯得和年齡不符。外界傳聞說,國王毫不在意物質生活,一生只追求對靈魂的嚴厲拷問和修行。這種生活帶來的影響清楚地顯現在他的外貌上,而厄克特臉上時刻掛著隨和的微笑。作為政客,他諳熟寒暄招呼之道;作為學者,他也不缺超然和清高。他訓練有素,懂得何時收斂鋒芒、韜光養晦,也知道必要時要瞞天過海。這一切他做起來輕輕鬆鬆,而國王卻絲毫不具備這些氣質。厄克特絲毫不覺緊張,只覺這房間裡好冷。事實上,他有點可憐眼前這個“年輕人”被困在這麼個莊嚴冷漠的地方了。他向前傾了傾身子。
“是的,陛下。能夠代表您組建一個政府,我感到無限榮幸。我只希望昨天大選結果公佈之後,同僚們都不忘初心。”
最後這句有點反諷的幽默,但國王沒反應。他在想別的事,前額逐漸皺起。這張臉家喻戶曉,在無數的紀念性馬克杯、盤子、茶盤、T恤、毛巾、菸灰缸上都出現過,偶爾還被印在馬桶上呢,大多數紀念品都出自遙遠的東方。“實話跟你說,我希望這一切都吉星高照,新王登基,新首相上任。要辦的事情還有很多啊。新千年正在招手,新視野就在前面。跟我說說你的計劃吧。”
厄克特特別誇張地攤開雙手:“我沒有……時間太倉促了,陛下。我大概需要一週左右的時間,重組政府,討論一下工作重點……”這完全是在打哈哈。他知道話不能說得太具體,否則就是給自己找麻煩,而且多年扶搖直上的仕途給他提供的也多是經驗,少有全面的措施。對於所有政策上的條條框框,他以學者的態度給予天生的漠然和蔑視。那些年輕的對手拼命用十分具體的計劃和承諾彌補自己資歷的不足,結果卻發現步子邁得太快,把自己的弱點全都暴露了,只能任人擺佈。目睹這一切的厄克特總有種殘忍的快感。面對記者咄咄逼人的問題,厄克特的策略就是泛泛地提一提國家利益這樣的老生常談,然後再給他們上頭的編輯打電話讓治治這些不聽話的小卒子。精於此道的他成功度過了那喧囂騷動的十二個首相競選日,不過他自己心裡也有困惑,這樣的策略能為自己保駕護航多久呢?“我想我的第一要務就是聽聽大家都怎麼說。”
這都是些陳詞濫調,厄克特自己說出來都吃驚得很,但聽者卻往往洗耳恭聽,愉快地當了真。這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眼前這位至高無上的君主默默地點頭表示贊同。他坐得相當不安穩,只貼著椅子的沿兒,緊繃的身體輕微地來回搖晃:“競選的時候,你說到,我們國家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準備迎接新世紀的挑戰,同時在上世紀最優秀的遺產基礎上開創新局面。”
“繼承傳統,鼓勵創新。”厄克特重複了一句滾瓜爛熟的臺詞。
“太棒了,厄克特先生。現在你手裡握著更多權力了。這是個很棒的工作,就跟我一樣。”他雙手交叉,突出的指節彷彿組成了一座教堂的尖頂,眉間的褶皺依然“陰魂不散”。“我希望我能夠—當然是在徵得你同意的情況下—以某種方式,協助你做些工作。”他的語氣竟有些怯生生的,好像被人拒絕慣了,老是失望似的。
“當然,太榮幸了陛下。我真是欣喜若狂……您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嗎?”
國王握住領帶結,那是一條老式窄版領帶,國王把它擰成很糾結的形狀:“厄克特先生,具體的想法是屬於黨派政治的,那是你該負責的領域,我完全不應該插手。”
“陛下,您如果有任何想法,我會很感激的,請言無不盡吧……”厄克特機械客套地回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