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國王的頭努力向前伸著,日漸光禿的兩鬢閃著憤慨的光;他以前鼻子受過傷,現在,那長長的鼻樑和受傷留下的後遺症特別明顯,好像準備發起攻擊的公牛。原來那虛弱的握手只是障眼法。厄克特完全能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憤怒,明白自己誤判了形勢。他的臉漲紅了,狠狠嚥了口唾沫。
“我……向您道歉,陛下。我可以向您保證,洩露這些檔案和我毫無關係。我本來以為,是不是……宮裡的某個下屬呢?是我誤會了。”他雙手緊緊攥拳,關節咯吱咯吱地響著,聽上去甚是沮喪。國王發出好幾聲輕蔑的哼哼,一手狠狠拍在右膝上,好像發洩了全身的怒氣,想重新控制住情緒。兩人沉默無言地坐了一會兒,雙方都在試圖恢復理智。
“陛下,我真是想不通,檔案的洩露,我們之間的誤會,一切都是魔鬼在作祟吧。”
“首相先生,我非常清楚《憲法》規定給我的職責和限制,我深入閱讀和研究過。和我的首相公開交火不是我的權力,也並非我心中所願。這樣的事情有百害而無一利,對我們倆來說都可能是災難性的。”
“政府已經因此而受害了。今天下午首相質詢時間之後,毫無疑問明天報紙上又要滿天飛了。他們會說什麼支援您的看法,或者說他們認為是您的看法的看法;攻擊一個‘麻木不仁’又‘鐵腕弄權’的政府。他們會說這是審查。”
他對時下大家對王室和政府態度的解讀,讓國王冷笑數聲。
“這樣的報道只會給我們兩人都造成傷害,陛下。這是在離間我們,把我國《憲法》裡不能明說的那些條款暴露出來。這將是個致命的錯誤。”
“致誰的命?”
“我們雙方的命。我們應該盡一切所能去避免這種悲劇的發生。”厄克特停了下來,試圖觀察對方的反應,但他只看到國王浮腫的眼眶邊浮現出的憤怒和疲憊。“我們必須努力阻止這些報紙毀了我倆的關係。”
“那麼,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呢?這次的滿城風雨又不是我起的頭,你心裡清楚。”
厄克特做了一次深呼吸,把將要說的話中的“劍鋒”都吞進肚子裡:“我清楚,陛下。我知道不是您起的頭,但您可以來收尾。”
“我?怎麼收?”
“您可以讓這一切走到頭,或者至少減少損失,都不用您出宮。您的新聞官今晚一定要給各個報社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倆之間並無分歧。”
國王掂量著這個提議,點了點頭:“國王與政府團結一心,繼續保持這個《憲法》上的童話,對吧?”
“是的。新聞官必須向他們說明,媒體洩露的資訊都是錯的,那些話並不是您的觀點。比如,可以暗示說是某個顧問或什麼人幫您準備的。”
“推翻我的話?”
“是推翻我們之間有分歧的傳聞。”
“我們說清楚。你希望我否認自己的信仰。”短暫的停頓,“你想讓我撒謊。”
“應該說是彌合裂痕,修復傷害……”
“又不是我造成的傷害。我沒有在公共場合發表過任何與你的意見不一致的言論,我也不會這樣做。我這些完全都是個人觀點,沒有對外說過。”
“現在報紙上全都登了,大家都看到了,再也不是個人觀點了!”厄克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惱怒了,這次爭論至關重要,他一定要贏。
“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我只和自己家人中的一小部分人談過這些觀點,是在晚餐的時候。宮裡沒有任何下屬在場,也沒有記者,更沒有政客。”
“那您的確是對別人說過了。”
“私下裡說的。如果我對我的政府提出的意見能起一丁點兒作用的話,我還用得著說嗎?”
“有些意見政府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