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老情人。我又不是《世界醜聞報》'38'的人。要是你想保密,那這個糟糕黑暗的秘密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全世界基佬一家親,是不是?新年快樂!”馬爾普雷斯的喉嚨裡咕咕響,擠出一聲輕笑,接著便彎下腰想去親米克羅夫。米克羅夫眼睜睜看著那兩片又厚又溼的嘴唇離他越來越近,感到自己馬上就要吐出來了,絕望中他跳將起來,推開議員,往門口衝去。
門外大雨傾盆,匆忙中他把馬海毛的外套忘在酒吧裡了。寒雨刺骨,而且馬上就要把他淋個透溼,但這沒關係,他努力把要吐出來的酸水和膽汁逼回去,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來清潔肺部的汙濁。那件大衣真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馬爾普雷斯這樣的生物還在裡面呢,比起冒險回去拿,他情願得肺炎死掉。
注 釋
'35'《笑容騎士》為17世紀著名的藝術畫作。
'36'兩英里約3。2千米。
'37'俗語中,異性戀稱為“直”,同性戀稱為“彎”。
'38'News of the Screws,英國著名媒體《世界新聞報》的別稱,因為熱衷醜聞報道而得名。
第二十一章
國王陛下,疏於動腦,唯一擅長之事便是妄下結論。陛下一生,最喜歡喃喃自語,和和稀泥。不過,若我們除掉了他,那麼多馬克杯上又放誰的臉呢?
她一絲不苟地打量著他的臉,沒有光澤,沒有活力;眼窩很深,眼眶下陷,蒼老了不少;高高的印堂上有皺紋縱橫;雙唇乾澀,毫無彈性;下巴僵硬,一動不動。房間裡氣氛很沉重,煙味很濃。
“你一路拼殺到這裡,相信你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塑造這個世界,而現在,四面八方的壓力都向你湧來,根本看不到出路。這一切都在提醒你,你只是個凡人,徹頭徹尾的凡人。”
他再也不是那晚的高高在上、光芒萬丈的首相了。她眼裡看到的只是一個男人,與旁人並無二致,肩上挑著無數麻煩的重擔。
“厄克特夫人不在嗎?”
“不在。”他回覆道,繼而又陷入沉思中。過了很久,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讓來客誤會了,抬起頭,透過威士忌酒杯看著她,“不,薩利。不是你想的那樣,從沒起過那樣的念頭。”
“那幹什麼?”
他緩緩地聳了聳肩,就像看不見的重擔壓得肌肉疼似的。“一般來說我是不會自我懷疑的,但有時候你計劃的東西好像都不能控制了,如同指縫間流走的沙子,抓得越緊,流得越快。”他又點燃了一根菸,滿含渴望地把煙氣吸了進去,“就像他們說的,就是那種最難熬、最倒黴的日子。”
幽藍的菸圈升騰到半空,像寺廟中的焚香。他透過煙霧安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兩人坐在他書房的兩把皮椅上,時間是晚上十點多,房間裡暗暗的,只亮著兩盞落地燈。那燈光好像要伸出手臂擁抱他們,形成一個小小的二人世界,把他們隔絕於門外的黑暗。她看得出來,他已經是好幾杯威士忌下肚了。
“很感激你為我排憂。”
“怎麼排憂了?”
“還真是女商人!”
“也可能是吉卜賽女人。你有什麼煩的,弗朗西斯?”
他的眼圈紅得嚇人,直直地盯著她,掂量著該相信她到什麼程度,想看到她靈魂深處去,看著羞怯的小女兒情態下,藏著什麼樣的思想。那雙眼睛裡他發現的不是女性的多愁善感與柔情似水,而是柔韌、堅強。她真是太棒了,把自己的內心掩藏得太好了。這兩人簡直是過去各自天下無敵,如今棋逢對手。他又深深抽了口煙,吸進了好些尼古丁。不過,他現在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又不會有什麼損失。“我想三月的時候舉行一次選舉,現在不想了,也不能了,因為很有可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