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青年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吧,千雲”,便告辭離去。
後面的應該是人家的家務事了,他也不方便在旁。
千雲“嗯”了一聲,目送他出去。
來人是堂兄鞍馬群雲和堂姐鞍馬雲煙。
“真是個責任心強烈的男人呢,水門上忍。”
鞍馬群雲在青年離開後輕輕感嘆道,復又轉頭看向千雲,眼神深深的全是歉意。
“對不起啊,千雲。”
如果他早點發覺那些族人還肩負著殺她的命令,一定不會讓他們追尋過去。
這是師父唯一的遺孤,他怎麼能夠在師父屍骨未寒之時讓她緊隨而去?他愧對一直盡心教導他的恩師。
只可惜他這個所謂的族長,在族中勢力尚未成氣候。
每個家族背後的長老團都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但他仍願盡己所能去保護師父最疼愛的小女兒。
“群雲哥哥已經盡力了。”
這是鞍馬雲煙。清秀的眉目與群雲極其相似,也像剛剛逝世的鞍馬川雲。
說起來,鞍馬家的人皆棕發黑眸,雙眉細長,臉龐不見得多麼姣美動人,最多算是中上之姿,隱隱有一股英氣。
千雲除了棕發黑瞳襲自父親,臉龐線條和五官俏似母親香織,柔和而淡雅,與一族的典型相貌相差不少。
雲煙和群雲相視一眼,後者坐在床邊的木椅上,對女孩說道:
“千雲,你年紀還小,一個人住不安全,不如搬來本家和我們一起住吧,好歹有個照應。”
若是今次的變故再發生,失去父親庇護的她恐怕只能凶多吉少了。
長老團絕對不允許一族的血繼落入他人手中。
他想起來這之前族中長老的一番警告,他們的意思是派人24小時監視著,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採取行動。
群雲當然知道他們所謂的行動,莫不是營救不及便誅殺,而且無論怎麼看,都是後者機率更大。
他實在不希望小堂妹就這樣因血繼而喪命。
思來想去,唯有提出這個折中的做法,既不違逆長老將其幽禁的意思,又能最大限度保護她的安全,也不易落人話柄。
況且,他確是有義務照顧好師父的遺孤,等她到了適婚年齡,他會為她挑選一戶殷實的好人家,安安穩穩地過完後半生。
沒錯,是幽禁。
千云何嘗不明白,鞍馬一族的血繼限界長久以來就是外族外村虎視眈眈的一塊肥肉。
如今她這個覺醒了血繼又無依無靠無力還手的孤女,是最適合下手不過了。
她當然明白自己的處境。
當年旗木朔茂的擔憂,在此時清清楚楚地暴露於眼前。
千雲更明白這種幽禁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大概等到她再長大一些,為了一族的利益長老團會將她用於聯姻。雖然有族長堂兄在,她還不至於被當作棄子,但此後一生再也不會有自由。
愛與不愛,夫家人品如何,再也不是她能夠選擇的。
呵,多麼可怕的後半生。
“我下個月就要出嫁了,你以後就住我的房間吧。”
雲煙說。密密的睫毛垂下,眸中的情緒模糊不清。
這就是依附家族生存的女子的宿命,以婚姻之名為一族獲取利益,如不,便無其他利用價值。
你看,嫁出去的女子,閨房隨即歸他人所用,孃家再無她立足之地。從此之後,即使在夫家受盡委屈,也無處可哭訴,無處可依靠。
今日的鞍馬雲煙,就是將來的鞍馬千雲。
“是哪一戶人家?”
千雲淡淡問道。
答她的是堂兄群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