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死的,也沒見他們對咱們一家三口兒怎麼好。你弟弟不說了,一個男孩子總歸要自己掙前程的,且他年紀還小,目今還慮不到這些。只你今年都十六了,得趕緊把親事定下來才是。偏娘是個寡婦不好出去走動的,你大嫂心裡只想著沁兒,你自然是第二位的。且你大嫂不過是掛了個恆山伯府義女的名頭兒,本人不過是六品官的女兒,身上誥命也不過是五品,能有多大出息?哪裡比得上世子妃,正二品的誥命,來往怕不都是勳貴高官?若能到郡王府去多出入幾次,自然結識的貴人就多。聽說縣主明年及笄,這及笄禮上貴女定多,你須得能去才行。”
想了一想,回頭吩咐丫鬟:“去看著沁姑娘的動靜,若是她去大少奶奶的院子,就來回報。”轉頭對女兒道,“你只跟定了沁兒,先與趙家二姑娘親熱了也好。”
張沁跟著張夫人往後頭走,也忍不住低聲道:“娘,世子妃為何又要一塊硯臺呢?我瞧著那硯臺雖不錯,卻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想來吳侍郎既愛這個,必然少不了貴重的硯臺,如何稀罕咱們的呢?”
張夫人拍著女兒的手笑了笑:“你總歸是比淳兒那丫頭懂事些。世子妃哪裡是稀罕那一塊硯臺呢,分明是想著跟咱們家親近呢。你說,咱們家給的東西,和世子妃送來的禮,哪樣貴重?不消說,自是世子妃的東西好了。且她又是有正二品誥命的人,若不是瞧著你嫂子的份上,我見了她也是該行禮的。如今她是特意的要跟咱們親近,才假託著晚輩的身份來要這硯臺,不過叫咱們覺得她是真喜歡咱們的禮,心裡舒服些罷了。瞧她年紀小,做事卻叫人心裡覺得熨貼,不生分,果然是跟你嫂嫂有交情的。”
張沁聽得連連點頭,眼睛不由得往冷玉如的院子方向望去:“上回見了趙家二姑娘,我們談得倒投機,只是這回子來,怎的就跟著嫂嫂過去了,也不與我說話了。”
張夫人笑道:“又說傻話了,難道沒看出來是躲著淳丫頭的麼?怕你一會兒回了自己的屋子,你嫂子就該叫人請你過去了。不過我瞧著,淳丫頭定然也盯著呢,還是躲不過去的。罷了,這些年也是沒好生管束這丫頭,養得這麼眼皮子淺,出去了也是丟人。若不叫她出去,你嬸子又要鬧,耽擱了她也不是一家人的做法。你多瞧著些,該勸的要勸,實在不聽的,便是沉下臉來將她拉走,也不能丟了張家的臉!”
冷玉如的院子極小,說是院子,不過是一處大點的院子中間砌起花牆來隔開了的。綺年一進去,就見一個丫鬟迎出來笑道:“世子妃來了,奴婢這水都燒過兩滾了呢。”
綺年定睛一瞧,不由笑道:“原來是聽香,怎的前幾回在外頭都沒見你?還當你嫁在西北了呢。”
冷玉如介面笑道:“這丫頭雖沒嫁在西北,倒是跟西北投緣,初到了那裡我水土不服,她倒是生龍活虎,如今回了京城倒病了,這幾日才好,所以沒帶出去。只是在西北那邊學壞了,茶如何沏都不知道了,那水燒過兩滾,還能沏出好茶來麼?還不快去換了新水來燒呢!”引了綺年進門,又笑道,“這屋子窄,想來你在郡王府住慣了大屋子,勉強坐坐也罷。”
綺年伸手打了她一下:“你這張嘴,去了西北這一年多,越發沒個拘束了。我也就罷了,在伯母面前也這樣說話不成?”
冷玉如躲了她的手笑道:“我婆婆是爽快的性子,倒不與我計較這些。你還說我,方才問我婆婆討硯臺的又是誰?偏你刁,饒多要了東西,還哄得我婆婆覺得你親熱,倒似比我這在家裡熬了一年的還好些呢。”說著又叫小丫鬟,“去看看沁兒回房了沒有,若回去了,請她過來陪趙姑娘說話。”
趙燕好知道她們必有私房話兒要說,遂柔聲笑道:“我瞧著那院子裡一棵桂花樹好,倒想去瞧瞧。”
綺年向小滿道:“給姑娘拿著披風,雖說有太陽,這風也涼了